“一成的利润就能冒险,十成就能拼命,三倍………”
朱棣嘴里念叨了一遍朱瞻基的话,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是又发现自己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因为朱瞻基的话,无疑是直接揭开了他心中的疤,什么朝贡?那不过就是不得而已的安抚,就是为了让阿鲁台马哈木不闹事。
还有那瓦剌鞑靼养不熟,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
但是养不熟,总归比起让其一直咬自己要强些吧?
他叹了口气,刚刚因为朱瞻基说他做亏本生意,而升起的火气,也是尽数消散,他又些无奈道:“那爷爷又能如何?爷爷能做的不过就是有生之年,把草原彻底打残,把爷爷能做的事情,全部做了,尽量给你和你爹留下一个安稳的北方,除此之外,你说你爷爷还能做些什么?”
“不,爷爷,您能做的还很多!”
朱瞻基见老爷子这幅霜打的茄子样,就立即道:“首先,这朝贡体系,就该早早地改了!”
“改朝贡体系?”朱棣看看朱瞻基,结合先前朱瞻基的想法,基本就能猜到朱瞻基想干嘛,问道:“你想把回赠之事抹掉?”
“不止是如此!”朱瞻基摇头,补充道:“不止是回赠之事要终结,还有,对于各国的朝贡也必须制定规格,比如除了按照国家大小,以及他们的特产来规定朝贡的东西和数量以外,还有像是瓦剌,鞑靼这种冒犯过我大明的,必须要远远高于其他主动臣服于我大明的国家的朝贡数量!”
“另外就是关于打仗之事,不能我们打赢了,但是却什么惩罚都没有,首先我们赢了之后,就必须要让战败的国家或者部落赔偿我们战争的损失,除此之外还得惩处该国或部落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或杀,或囚禁,皆需由我大明定夺!”
朱棣听的朱瞻基的话,却不禁笑了起来,笑的有些古怪道:“小子,你这话倒是符合咱的胃口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些想法,朝中大臣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说你这个太孙殿下离经叛道,不尊圣人之道,弑杀暴虐,残忍无度,德行有亏!”
“除此之外,还有,这朝贡岂是你说如何就如何的,且不说祖宗规矩,就说你想让鞑靼瓦剌朝贡,他们会听吗?他们不会,他们只会怨恨于我们,然后无休止的侵犯,而回赠之事,虽是不好听了些,但多少也能安稳主他们。”
“还有至于什么惩罚挑起战事的罪犯,更是无稽之谈了,就像是本雅失里,若不是马哈木把他杀了,我就是想抓他都不可能,他们打不过,大不了一走了之而已,而且就算我抓住了他们,杀了他们,又能如何?不过是让草原人更加同仇敌忾罢了!”
朱棣很认真的说着,他看着眼前的朱瞻基,就像是看见了年轻是的自己。
那個时候他有何尝不是如此?
上面有大哥,老头又如此决绝,心里即使有着想法,也只能变得十分绝望。
没了奢望,所能想的无非就是纵马草原,一切没有羁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个时候自己似乎也是如此,如此年轻,且想当然的………
只不过,他那侄子实在是不争气罢了。
等到他坐了皇帝,他才发现这位置还真没以前的燕王殿下过的舒坦,顾虑实在太多,即使很多事情,哪怕是他,也不得不妥协。
朱棣本以为自己说到这儿,今天的交谈应该也就结束了,他也对自己这个大孙子,有了新的认识,虽说感觉有些稚嫩,但是心里其实也很满意。
毕竟稚嫩不可怕,对他来说,这些都是正常的,但是这种野心勃勃的样子,才是他最欣慰的事情。
在他看来,一个皇帝最重要的就是野心了,没有野心就像是老虎没了爪牙一般,或许是个稳健合格的皇帝,但是成就绝对是有限的。
就像是建文帝,但凡建文帝当初心狠一些,他也不可能有今天了。
他朱棣的孙子,他自然不希望重蹈了建文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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