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牛黑牛就走了,带着游击队乘渡船过河,就走向烂泥垭方向了。
“这什么情况?”在店子门前的何国碧见到这情况,心里不禁有了疑问。
她接着装着买菜,从下街往上街走,听到说朱溪沟、钟楼坪和烂泥垭的红军都撤回了街上,好像有什么重大行动。
“什么?烂泥垭、钟楼坪和朱溪沟的正规部队都撤了,换上了游击队?你没弄错吧?”正在何国碧店子二楼雅间的钟度田听到这消息,有些不相信。
“怎么会弄错,几个地方的红匪军确实撤回来了,朱溪沟的守在了街上面的响岩子,而烂泥垭、钟楼坪的人就守在油房街,牛黑牛带了一百多泥腿子游击队开向了烂泥垭,都是我亲眼所见。”何国碧白了他一眼,细心地解释道。
“这红匪要干什么?把那么重要的险关要道都放弃了,难道有向城口方向进兵的可能?”他知道红军还没完全占领城口。
“也有这可能,听说王司令(王三春)又联合了不少民团还有川军的支持,要和红匪军开战呢。”何国碧也分析道。
“管他妈的要干什么。我先干了事再说。”钟度田笑着去拉住何国碧的手,把她扯进怀里。
“你要死啦,这大天白日的。”何国碧虽也脸泛桃花,春心荡漾,但还是去推他。
“就是要这大天才白日嘛,谁说偏要晚上才行。”钟度田不管,一手搂住她,一手已伸进她怀里。
“当心有人来了……”她仍担心。
“放心,你只要来了我房里,楼下钟松不会放任何人上来,他也不会上来。”他急猴起来。
钟松就是随他一起来的那随从,是他的侄儿,当然也是他手下的心腹匪兵。
当天下午,从烂泥垭撤出的红军奉命真的向城口的庙坝开去,一同开去的还有从钟楼坪防线的一个营,而区、乡在动员安排游击队去接防空出来的防区,甚至有好几个村的游击队也统一调集安排进去担任防守任务。
现在红三十三军军部已移住城口的庙坝了,看来城口方向真的要发生大的战事了。
红军撤走部分队伍,大部份游击队员又去担负防守任务了,任河场镇的警戒、巡查明显宽松了许多。
钟度田与何国碧忙活了大半天后,喝了杯茶,就穿戴整齐下了楼,也不让钟松跟着,一个人漫不经心地上了街。
他还特意走到中街武圣宫县、区苏维埃政府机关附近瞅了瞅,发现里面已没全副武装的红军士兵警卫,而守护在门口的全是背着步枪,腰别一个手榴弹的游击队员。
他向里走,守护的游击队员忙问:
“老乡,你找谁?”
“哦,我是经商的,从紫阳来,想进去找下商会的同志,看如何交税呢。”钟度田和颜悦色地说。
“商会在里边,你从中间大门进去,从后院向左走,最完头的那房间就是商会。”守护的游击队员很详细地给他指路,也没查他的身份,就让他进去。
开始他还有些疑惑,担心上当,但看不少人进出都这样,他也就放心走了进去。
天要黑了,钟度田回到店子里。
上楼后,何国碧用木托盘端上了几盘好菜和一碗饭进了房间。
“当家的,饿了吧,快吃,菜都快凉了。”何国碧笑着对钟度田说。
“也是饿了。有酒吧,弄点来。”钟度田一脸轻松。
“你不是说这段时间不沾酒,怕误事吗?”何国碧问。
“今天轻松了,你陪我喝两杯,我们早点睡,明天上朱溪沟去摸一摸。”他满不在乎,脸色色的。
“你下午才……还不饱?”何国碧取笑他。
“饱什么饱?一隔几个月不沾荤腥,这夜夜新郎呢,当然不饱。”钟度田色眯眯的。
今天,天气不错。
何国碧早早起床,让帮做饭的妇女麻利地做好早饭,让钟度田与钟松吃了个饱。
然后二人出了店子,何国碧只是以一脸对所有客人般的笑容,送他们到门口。
“孔老板,山路难走,你们慢些走。不管有货无货,早点回店子里。”她用悦耳的声音招呼着二人。
“好的,老板娘,我们去看看就回。”钟度田客气地回应。
钟松身上挎着个青布包,包里装的都是大洋,边走边有哗哗声响。
二人在昨天已联系好的收茶人引路下,沿任河正街往上场镇行走。
不一会到了棺山河坝。
“这里是叫棺山河坝吧?”钟度田突然问那引路的男人。
这男人就是朱溪沟村老鹰嘴附近的,他叫施后福,时不时也捣腾着些野药、茶叶、针头麻线的小生意。
所以,昨天去何国碧店子卖数量几十斤的茶叶,何国碧知道他是捣腾小生意的,是朱溪沟村的人,家又在老鹰嘴附近,就心思一动,让他回去多收茶叶,今天来接孔大老板去看货,不但按价收购,而且还另外按每斤二毛付辛苦费。
施后福高兴坏了,他忙赶回去,漏夜连晚打着火把跑,又找人背运,一下就收了三四百斤,他下村去收价钱本不高,这下可以高价出手,还有另外的酬劳,他一想这下走狗屎运了,会财神上门,让他大赚了一笔,这下可以给婆娘娃儿换套新衣了。
所以,今天一早,他就到何国碧店子里候着,要迎财神上门。
何国碧对他也很客气,不但笑容可掬地给他泡了茶,还让人给他做了早饭吃,他就更觉美气了。
听见自称孔老板的人问话,他赶紧回答:
“孔老板,这里就叫棺山河坝。”
“这地方河坝这么宽敞,山绿水也青,怎么就叫棺山河坝?”自称孔老板的钟度田问。
“孔老板,你是外地人,这里来得少,不知道。你注意看这些山的夹槽、孔洞、石缝中,是不是都放了不少的火匣子(薄木棺材,多用于装盛未成年夭折之人)?还有往年土匪经常来,官兵也凶,动不动就杀人,杀的人多了也没人收埋,就都弄到这里挖个大坑一块埋了,这里也就有个万人坑,所以这里就叫棺山河坝了。”施后福倒讲得明白。
钟度田听明白了,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暗自冷笑:等过不久,大哥和老子带队伍杀过来,老子杀光红了心的泥腿子,再造他妈十个万人坑。
经过栈道,爬上响岩子庙宇处的关口,上面没了红军队伍,就有十来个乡游击队员守着,见是熟人施后福领着二人过来,就简单问了几句,挥手放行。
趁施后福、钟度田与游击队员说话间隙,跟在后边的钟松快速地看了看庙宇内及四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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