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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秀宁两人正在外面逛街,却正好碰到了文公子,三人便在路边找了个茶摊歇脚。三人一坐下,文公子便急忙问她们道:“最近怎么都不见你们的面?你们的话本写得怎么样了?那个班主有没有为难你们啊”?他这一连串的问候,竟让李秀宁心头觉得一暧,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不由得忘了回应他。李秀蛾连忙说道:“唉,别提了,最近好倒霉的”!文公子连忙问是怎么回事,李秀蛾笑道:“文公子,你真的担心我们吗”?文公子也笑道:“那是当然了,你们是嗣昌的朋友,又飘泊异乡,与情与理,我都应该照顾好你们,你们若是碰到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跟我说,不必有什么顾虑”。李秀蛾又笑嘻嘻地接着问道:“那倘若我们不是柴绍的朋友呢?你又该如何对待我们”?文公子哈哈一笑道:“现在就算嗣昌说,你们不是他的朋友,那你们也是我的朋友,朋友若有事,我自当鼎力相助”。李秀宁见他两人聊的火热,生怕李秀蛾不小心说穿了两人的身份,便连忙岔开话题道:“文公子今天这是要去哪里啊”?文公子笑道:“我是专门来找你们的,最近在望江南没见到你们,还以为你们碰到什么事了呢”。李秀蛾叹了口气道:“我们确实碰到事情了,不过这事你也帮不上忙”,文公子连忙追问是什么事情,李秀蛾便将自己两人写的稿子没通过的事,说给了文公子听。文公子沉凝了一下说道:“我虽然不懂怎么写稿,但多少还是读过一点书的,可否给我看一下,你们写的稿子”?李秀蛾告诉他道:“稿子给戏班班主了,他还给我们延了一个月的时间,让我们再写一部跟【玉树后庭花】一样的话本。我们写了三稿都没通过,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往下写了,正为这事犯愁呢”。文公了见是这么回事,便也叹了口气道:“你我皆不是梨园行中人,对写话本这事,原本都不是很擅长,这事确实难办”。三人一时都无语,文公子想了一下,又道:“要不咱们去别的酒楼看看吧,看看别的酒楼的戏,也许对你们的写稿会有帮忙”。李秀宁听到还有别的地方也有演戏的,倒也来了兴致,便问还有哪些酒楼,文公子笑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听嗣昌跟我说过一些,这长安城里像望江南这样的酒楼,倒也不是很多,好像一共就两家吧,一家叫杏花楼,在朱雀大街旁的安仁坊;一家叫曲江楼,在南城临近曲江池旁边的曲池坊”。李秀宁想了一下道:“曲池坊好像离咱们现在的地方比较远吧,那咱们就先去一趟杏花楼,怎么样”?文公子点了点头道:“确实杏花楼离咱们近一点,去那里看一下也好”,李秀蛾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我们也请你喝一回茶看一回戏,怎么样”,文公子连连说好。

三人在路上拦了辆马车,坐着马车说说笑笑的到了杏花楼,李秀宁二人下车一看,感觉这杏花楼比望江南还要豪华气派,文公子好像猜到她们的心思一样,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跟两人解释道:“这长安城里的三大酒楼,除了以菜品闻名长安,另外还各有自己的特色:望江南是以胡姬舞出名,杏花楼是以酒出名,而曲江楼呢,却是以歌舞闻名长安”。李秀蛾听了他的介绍,兴奋的问道:“那怎么我们去了望江南那么多次,一次胡姬舞都没看到呢”?文公子哈哈一笑道:“这望江南的胡姬舞,可不是轻易能看到的,也就是每个月逢五逢十的头一天晚上,长安城里的大小官员都休沐了,她们才会出来跳舞。你们去的时候都是上午,肯定见不到了”。李秀蛾听到是这样,顿时满脸的遗憾,李秀宁笑道:“咱们又不是专门来长安看胡姬跳舞的,你就少打听这些事情了”。李秀蛾只能撅了撅嘴不说话。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伙计还没过来,几人便看到戏台上,演的又是【玉树后庭花】,李秀蛾一看便没了兴致,李秀宁也叹气道:“怎么这杏花楼也在演【玉树后庭花】?难道这长安城里,就没别的戏可看了”?这时伙计过来了,文公子便连忙向他打听了一下,结果又是跟望江南戏班班主一样的说辞,三人无法,也只能耐着性子看完了戏。三人看完戏出了杏花楼,文公子便跟李秀宁两人道歉道:“今天真的很不好意思,让你们白跑一趟,没想到这杏花楼也演的是【玉树后庭花】,实在抱歉的很”。李秀蛾笑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原本也不知道情况啊。对了,你明天有空没?咱们再去曲江楼看看,我们请客,怎么样”?文公子连忙推辞道:“我明天当值,只怕是没空陪两位去了,等哪天你们的新戏下来了,再请我看也不迟啊”。李秀蛾高兴的应道:“那好吧,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李秀宁见李秀蛾与文公子越聊越亲近,便赶紧跟文公子告辞,拉着李秀蛾回了客栈。

两人一回到客栈,李秀蛾就问李秀宁道:“小姐,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李秀宁疑惑的问道:“我哪里怪了”?李秀蛾鼻子一皱,哼哼的说道:“你今天看到文公子,都没怎么说话,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李秀宁被她问得脸上一红,便赶紧把头转过一边,生怕被她看到,又小声地说道:“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接着又抬高声音,反问李秀蛾道:“你们两个今天聊的那么开心,还约好了一起看新戏,我看是你喜欢上他了吧”!李秀蛾嘻嘻一笑道:“我是挺喜欢他的,可惜不是那种喜欢。虽然他人也挺不错的,长得又高又帅,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一副年少风流的样子,但他不是我中意的类型”。接着又对李秀宁道:“我看他跟小姐你,倒是挺般配的,你们两个要是在一起,那可真算的上是珠联壁合郎才女貌了”!李秀宁笑道:“这来长安还不到两个月,你就给我保了两次媒,上次是柴绍,这次是文公子,你有完没完啊”!说罢便拿起书本,佯装要打她,李秀蛾一边躲一边说道:“小姐,我是真觉得这个文公子挺不错的,你就别再矜持了,多跟他聊聊呗”。李秀宁叹了口气道:“你啊,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咱们两人在长安,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点为妙”。李秀蛾不服气的说道:“小姐,咱们和他认识这都快一个月了吧,你还在怀疑他啊”。李秀宁笑道:“咱们和文公子,认识确实快有一个月了,但是你对他了解多少?除了见过几次面,一起喝过几次茶,咱们连他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再说了,咱们跟他非亲非故的,他为什么对咱们那么好”?李秀蛾唉呀一声道:“不知道他名字,可以直接问他啊。他是在太子府当差的,那肯定也是世家子弟,家世肯定差不了。对人好有什么不对的!二少爷平时对人,不管认不认识,也是挺大方的啊,听说二少爷在江湖上,还有个外号叫散财二郎呢!再说了,二少爷也在太子府当差,就算有什么事情,咱们等他回来一问,不就知道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李秀宁白了她一眼道:“在太子府当差的,没有几千也有好几百人,二哥就算再精明,哪能个个都了解得清楚?你啊,先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咱们还是先把话本写出来,这才是正经事”,说罢也不再理她,自己看起书构思起来。李秀蛾见说不动她,也只能叹了口气,无奈的跟着一起翻书,动起脑筋来构思故事。

两人翻了一下午书,想了一个晚上,仍然没有头绪,第二天一早,李秀蛾便嚷嚷着要去曲江楼,李秀宁犹豫道:“咱们就算去了曲江楼,又能怎么样,说不定又要看一遍【玉树后庭花】呢”,李秀蛾笑道:“反正咱们没事,要是曲江楼还是演的【玉树后庭花】,那咱们就去看看曲江池,就当是散散心了”。李秀宁一想也对,两人于是又女扮男装,去往曲江坊。两人到了曲江楼前一看,酒楼前面一堆人在排队。二人也凑上前去,跟排队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曲江楼今日要推出一部新戏,听说还是名角主演,所以才有这么多人竞相来看。两人一听到有新戏看,都开心起来,心想今日总算没有白跑,连忙也去排队了。两人排了小半个时辰才进了店,进去后便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李秀蛾一坐下就抱怨道:“这酒楼也太黑了,进来喝口茶看场戏,就要花一缗的钱,比望江南还贵,跟个黑店一样”!李秀宁笑道:“我猜酒楼应该是看到有新戏上场,来的人也比较多,所以才随行就市涨了价吧,咱们既然来了,就别想这些事情了,免得影响到看戏的心情”。李秀蛾想想也是,便深吸了一口气,调皮地说道:“对,不能再想钱的事情了,反正钱已经花了,要是连戏也没看好,那不是亏大发了嘛”,说罢两人都开心一笑,安下心来等开戏。只听一声锣响,戏台上出来一个报幕人,这报幕人一上场便开始念白:“诸位看官请听好,正所谓名士风流,惠帝愚昏,妖后乱政,八王相争,中原沦丧,西晋短命!元帝新立,群雄并起;少年英豪,起舞闻鸡;并州孤忠,中流击楫”!说完便一拍响木,接着戏台上便开始奏乐,台下观众也鼓起掌来。李秀宁和李秀蛾听到起舞闻鸡,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李秀宁小声地跟李秀蛾道:“看来这部戏,也是讲闻鸡起舞的了,怎么那么巧”?李秀蛾抿紧嘴巴不吭声。这时只听到旁边坐位上,一个老夫子跟在人介绍:“原来这部戏,是讲祖士稚北伐中原的故事啊,这长安城里的戏,总算是有点生气了”,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李秀宁和李秀蛾两人,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耐心的看戏。两人看着戏台上的表演,那是越看越熟悉,越看越生气,这不就是李秀蛾牵头执笔、李秀宁帮忙参详的【闻鸡起舞】嘛!李秀蛾看到一半的时候,就想去找戏班问个清楚,李秀宁生怕她把事情闹大,让她等戏演完了再去找人算帐,李秀蛾只能暂时按捺住心中的火气,绷着脸不说话,默默的看着戏。

待到一场戏演完,观众们连连鼓掌,报幕人又出来跟众人说道:“感谢诸位的捧场,若是列位看官,觉得这部戏还能入眼,烦请帮忙传诵一二。另外,这部戏一共有七折,今天是第一折,接下来的几天,将每天上演一折戏,还请诸位多多捧场”!台下观众又是一片掌声,李秀蛾终于按捺不住了,冲到后台问道:“你们班主是哪位,还请出来一见”!报幕人连忙过来,疑惑地问道:“你们找班主有何事”?李秀宁生怕李秀蛾闹起来,便赶紧说道:“我们就是想知道,这部戏是谁编的”。报幕人见是这么回事,便打个哈哈道:“鄙人就是班主,至于你们的问题,请恕我不能回答,这是梨园行的规距”!李秀蛾见他不肯说,也不顾李秀宁阻拦,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后腰,一手就把他给举过了头顶,吓得后台一帮戏班的人,都惊呼起来。戏班班主连连求饶道:“好汉饶命!有话请讲”!李秀蛾再次高声说道:“我再问你一次,这部戏是谁编的”!戏班班主只得老实答道:“实不相瞒,这部戏的话本,是我们从望江南碧翠苑的王老板那里买来的,花了八十缗”,李秀蛾见他说了实话,便把他放了下来,接着就让人拿来了笔墨,让他把刚才的话写上。曲江楼掌柜的,听到有人在后台闹事,早就叫来了一帮伙计,拿了刀枪棍棒冲了进来,李秀宁两人也不想伤人,三拳两脚就把这帮人给打了出去。戏班班主见没了救兵,只得老老实实地把刚刚的话写了,待他签完字划了押后,李秀宁又问他道:“你们买人家的话本,总得有个凭证吧,你把那东西也拿来”。戏班班主哪还敢二话,连忙翻箱倒柜的拿了一张文书出来,连同话本的稿子,都一并交给了李秀宁。李秀宁两人拿了东西,大摇大摆的出了曲江楼,往望江南而去。曲江楼前早就围了一帮人在看热闹,见两人出来后,都跟在她们后面,想看看还有什么热闹可看。曲江楼的掌柜的,见两人走了,连忙吩咐人去衙门报官。

李秀宁两人到了平康坊的望江南,望江南掌柜的,早就得到消息,已经关门歇业了,李秀宁两人找不到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人正在想怎么找到人呢,结果一个捕头模样的人,带着一班衙役,找到了两人,捕头跟两人说道:“二位,请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李秀宁便问他,自己两人犯了何事,捕头也不为难她们,直接告诉两人道:“曲江楼的掌柜,去衙门把两位告了,说两位在曲江楼闹事,还打伤了人”。李秀宁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便拉着李秀蛾,一起跟着捕头到了崇仁坊。长安左街使的衙门设在崇仁坊,离平康坊和内皇城都挺近。李秀宁二人进了衙门,只见曲江楼掌柜的,和曲江楼的戏班班主都在,堂上坐了个官员模样的人,长得是肥头大耳的。待二人一进衙门,那个肥头大耳的官员一拍惊堂木,高声厉问二人道:“堂下二人,你们可知罪”?李秀宁连忙辩解道:“大人明察,我们是得知自己被人骗了,所以才找到曲江楼的戏班班主,想知道是谁骗了我们的,并非存心要闹事”。肥头大耳的官员随即便教训起了两人:“你们被人骗了,可找当地的坊正处理啊,怎么敢跑到人家酒楼去打人,简直是目无王法”!说罢又一拍惊堂木,高声道:“来人啊,一人先打二十大板”!李秀蛾见自己被人骗了,这个当官的非但不处理,自己两人还要挨板子,当即便想发横,李秀宁见一众衙役真举着刑杖向两人走来,也准备动手。正在这时,衙门口传来一声高叫:“大人且慢”!那个肥头大耳的官员,一见到来人,便连忙走下公堂迎了上去,李秀宁两人一看,来的却是文公子。文公子跟肥头大耳的官员说道:“何大人,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惹得何大人发这么大的脾气”。何大人一听到李秀宁她们是文公子的朋友,当即换了一副面孔,先是喝退了一班衙役,接着又好声好气的问两人道:“原来两位是公子的朋友啊,怎么不早说呢”,说罢先是请文公子在堂上坐下,接着又回到公堂上,轻拍了一下惊堂木,柔声问李秀宁二人道:“你们是如何受骗的?且详细与本官说说,若果真有冤,本官自会与你们主持公道”。李秀宁先是把手上的稿子、戏班班主的供词、还有交易的文书,都交了上去,然后又把两人与望江南戏班班主的约定,告诉了众人。何大人沉凝了一下,问曲江楼的戏班班主道:“陈班主,他适才所言,可否属实”?那陈班主见李秀宁二人与文公子认识,当下心已凉透了,哪还敢说个不字,只得老老实实承认了。何大人便叫人去传望江南掌柜的,和戏班的王班主,回头又跟李秀宁她们说,让她们把与王班主签的契约拿过来,李秀蛾便带着衙门的人,去到自己住的小客栈拿契约。何大人安排好之后,便先退了堂,接着便请文公子进内堂去歇息,文公子推辞道:“何大人,我只是听闻我的朋友被您传唤,这才过来看看,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只希望您能秉公处理”,何大人连忙说道:“那是一定的、一定的”。文公子回头又跟李秀宁说道:“你们也不用担心,有何大人在,他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李秀宁当即谢过他。文公子随即又跟何大人道:“何大人,我还有公事,就不在这里打扰你办案了,免得别人说三道四的”,何大人也不敢挽留,连忙亲自把文公子送出了衙门。

稍后,李秀蛾便拿了契约回来了,望江南掌柜的、还有戏班的王班主,也已经到场。何大人便再次升堂,他先问王班主道:“王班主,你与李公子他们,签订了写话本的契约,此事是否属实”?王班主连忙答道:“回大人,小人确实与李公子他们,签订了契约,可他们违约了啊,所以我才把话本卖给了曲江楼的陈班主”。何大人轻敲了一下惊堂木,朗声说道:“口说无凭,你们都把契约呈上来,待本官看过之后,再做定夺”。李秀蛾和王班主,当即各自拿出契约,交给了一旁的书办,书办先把文书递给了何大人,何大人接过来看了一下契约,又把文书交还给了书办。接着何大人走下堂来,问李秀宁二人和王班主道:“你们都说说,你们是怎么约定的”?王班主抢先答道:“我与他们约定了,在半个月之内,他们写三部话本出来,我便付他们一百缗”,李秀蛾当即反驳道:“胡说!明明说的是一个月写一个话本出,你居然敢当着大人的面撒谎”!何大人连忙说道:“口说无凭,还是看契约吧”,说罢便让书办将契约拿了过来,李秀宁和李秀蛾一看,顿时便火冒三丈,原本契约上写的是【一个月、一本戏】,不知道被何人在何时,改成了【半个月、三本戏】,李秀宁拿过契约一看,上面的半字和三字,墨迹明显未干,还带有一股浓烈的墨臭味,便跟何大人说道:“这契约刚刚被人动过手脚”!何大人疑惑的说了声:“是吗”?又接过契约仔细看了几眼,接着便摇了摇头道:“唉呀,也怪本官糊涂,刚才应该看仔细一点的,现在你说这契约被人动了手脚,可本官怎么看不出来呢”。李秀蛾见他明显是在偏袒,登时便想发作,李秀宁连忙用眼神制止住了她。何大人又问望江南掌柜的道:“这契约是你作的保,你说说看,是什么情况”,望江南掌柜的连忙说道:“这契约小人是作了保,可这都快一个月了,具体情况小人记不清楚了”,何大人怒斥了他一句道:“真是糊涂!若是依本官的脾气,就该打你二十大板”!说罢又想了一下道:“这契约上面还有文公子签名,这么说文公子也是作了保的了。可文公子在太子府当差,若是因为这点小事,便去麻烦他的话,也是不妥”。随即又坐回公堂上,又问王班主道:“王班主,你说他们违约了,具体是指哪点?是没交够三本戏呢?还是怎样”?王班主连忙说道:“是超时了,说好的半个月,他们写了快一个月才交稿”。何大人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三本戏是交了的,只是没有按时,本官说的没错吧”。王班主点了点头,何大人便接着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案,依本官看来,不如这样吧:王班主,你既然收到了三本戏,就该付人家钱,至于是一个月也好,半个月也罢,也不用计较那么多了,反正话本你已经拿到了,你就按约定给钱,如何”?王班主心里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老实应了下来。接着何大人又跟李秀宁她们说道:“李公子,你们虽说是事出有因,但是跑到曲江楼打了人,终究是不对的,现在本官判你们,赔偿曲江楼五十缗,这样你们可服气”?李秀蛾撅起嘴巴不说话,李秀宁想了一下道:“但凭大人发落”,何大人见她同意了,便接着问曲江楼掌柜的道:“本官这样判,你们可有意见”?曲江楼掌柜的倒没有意见,陈班主却跟何大人说道:“大人,他二人这一番闹腾,只怕会坏了小人的名头,还求大人为小人作主”。何大人见他不服气,想了一下,便又对李秀宁二人道:“那这样吧,李公子,你们二人再为曲江楼写一本戏吧,就当是给他们的补偿,如何”?李秀蛾见还要给曲江楼写话本,登时便老大的不愿意,李秀宁想了一下,觉得这事也没什么,便应了下来。何大人见众人都没有意见了,便当庭宣判了结果,然后又让望江南的王班主,给了李秀宁她们一百缗钱,也赔了曲江楼五十缗,事了之后,众人当庭画了押退了堂。

出得衙门,李秀蛾看着手里的一大堆铜钱,那是越看越生气,她把装钱的盒子往地一扔,怒目看上望江南的王班主,王班主眼见她一副凶狠的眼神,登时便慌了神,赶紧转身溜了。望江南掌柜的走了过来,先是拣起地上的盒子,递给了李秀宁,然后又跟她们道歉道:“今日让二位受委曲了,实不相瞒,这王班主与何大人一向交好,所以小人今天在公堂上,才不敢作证,还请两位见谅”,李秀蛾哼了一声不说话,李秀宁却笑道:“没事,我早看出他们关系不一般了,只怕他们干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掌柜的笑笑不说话,转身走了。曲江楼的陈班主走了过来,对李秀宁二人道:“没想到【闻鸡起舞】的本子,是二位写的啊,我还奇怪呢,这望江南何时能写武戏了?原来是另有他人啊”,见李秀宁两人没搭理自己,又接着说道:“小人的本子,还请二位费点心了,事成之后,小人必有重谢。以后两位若是写得有好本子,尽可拿来曲江楼,咱们一手交钱一手戏,决不会出现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二位意下如何”?李秀宁随口应付道:“好说好说”,陈班主眼见自己的话,李秀宁二人并不感兴趣,也只得说了声告辞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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