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旬后,杭州府西子湖畔,南屏山麓。午后的阳光已经略显毒辣,好在时节并未到酷暑,因而尽管气候炎热了些,但毕竟是地处山间,偶尔凉风习习依然能带走大部分暑气,更何况西湖美景,多的是绿柳成荫,多的是嶙峋怪石,所以断然不至于让人感到酷热难耐。
一连串马蹄声响起,听声音大约两骑。倏忽间马嘶声响彻云霄,看来马是骏马,马上之人却也应是雄壮刚烈的汉子,若非膂力惊人又如何能将骏马勒的如此嘶吼起来。
陆鸣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笑意——听起来来人终究是心急了些,心焦气躁是比武大忌,看来自己今日里恐怕又多了一分胜算。两个本就在伯仲之间的对手比试,胜负皆在细微之处、一念之间。哪怕只是占了一个微小的便宜没准都足以改变比武的走势,更何况此刻自己非但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连心态似乎也占了先手。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看来赴约之人是到了,继而又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山路的远端,静静的等待着那个身影的出现。对于即将出现之人,不单单是陆鸣,就连陆鸣请来观战之人都满怀期待。毕竟这位柳大庄主在江南武林早已声名在外,别的不说,江南第一刀的名声如何不惹得江南武林中人即瞩目又眼红,多少得看看这如此响亮的名号如今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才好。
不多时,小路的尽头渐渐出现了二人的身影。一个身材高大肩宽背厚,一看便是孔武有力的模样。他的每一步都迈的很大,哪怕是略显崎岖的山路之上,依旧步履稳健踏实。就像他的为人一样,一步一个脚印,步步为营,一丝不苟。身旁的人则相比之下身材瘦弱了太多,身长不过高大之人的肩膀,比起那人宽厚的肩膀,这一位瘦削的几乎就像一具枯干骨骼,包裹在一袭青衣里,微风袭来便摆动不停,就像青衣之内塞进了一根竹竿。恐怕风再大上那么一些,这人就不知道被吹向何处去了。后者走起路来轻快跳脱,为了跟紧步子,几乎要小跑起来。可见这人走的虽然吃力,可是那人却倔强的不肯落在后面,几乎是连跑带跳的紧紧跟随。
陆鸣微微皱起了眉,面上难掩讥诮之意。这位柳庄主行事还真的有些出人意料。若说是柳万年自负到独自赴约,为何身旁还有随行;若说是以防万一,带这么一位,又能有什么用处?
在场的当然不止陆鸣一人,净慈寺的主持无言大师,据说修行闭口禅,已经十数年未曾开口,传言无言大师开口之日,江湖武功能胜之的绝不超过巴掌之数;还有江南紫霞宫的灵犀子道长,这个灵犀子论起辈分来还是江西龙虎山天师府掌教真人一阳真人的师弟,虽然传言灵犀子并非天师府嫡传一脉,但这一手仙人符箓的功夫传说几乎能请神役鬼,更不用说还有一手天师剑,不逊于江湖各路好手。江南武林之中,仅凭这一僧一道二人,怕是就足以震慑住任何场面了。这二人已经身居杭州府多年,自然和同样出身杭州的金枪陆家交情匪浅,此番受邀前来也是意料之中之事。
而出人意料的是身居奉阳城的江南温家和江北墨家同样早早来了人,温家来的是温家五大堂口之一,也就是内五堂的赤焰堂堂主,火霹雳温有信;而墨家来的则是墨家家主墨笙的亲兄弟,如今已然是三房房主的墨箭。这两人年纪尚轻,算的上是各自族中年轻一代的翘楚。尤其是温有信,是温家这一辈年纪最小的一位,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已经在江南武林赫赫有名了。只不过虽然听起来年少有为,但比起早就已经是万柳山庄名副其实的当家人的柳万年,多少还是差了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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