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公子模样的人率领着一帮子人出来,将传世等人迎进客厅,坐下,看茶,对视,还真有点像!还未及寒喧,只听得后堂拐杖声响起,并一老太太声音颤巍巍传来:
“传士稹后人在哪里?传士稹后人在哪里?”
年轻公子忙迎上前:
“祖母,在这儿呢!”
一银发老太太在一美妇搀扶下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丫环。传世连忙起身行礼:
“小子便是传士稹后人!”
自己就是传士稹好不好?这样作贱自己!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害怕说出真相,吓出人命!只好这样了。
面对自己的兄长儿媳自称“小子”,虽然极为别扭,且情何以堪,但不得不如此!而下边的那句“小子见过祖母”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老太太登时老泪纵横,不顾旁人在场,一把搂住传世道:
“孙儿呀!今番总算是见着活人了,传家一窝老小找得好苦哟。”
众人也是在一旁陪泪,传世虽说一世为人,转眼已是晋代衣冠成古丘,乱世之中亲人相逢,竟也心潮难平!转念自嘲:看来,我这孙子无论如何是当定的了!
贵妇人递上手帕,劝老太太道:
“娘,保重身子要紧!别哭坏了,当不起的。”
老太太这才收泪就坐,兀自拉着传世看个不停:
“孙儿呀!老身这把老骨头还能活着见到传士稹后人,也是苍天开眼、黄土托福了呀!”
且说个不停:
“传家老三为人洒脱,不慕功名,又喜游名山大川,自塔林镇走失后,传家一应四代不知找寻了多少遍,只是寻不见半点踪迹,以为早登极乐了。如今倒好,忽地冒出来见到了,真真是大喜之极,赶紧的告诉你家老爷去,让他也欢喜欢喜!”
贵妇人道:
“娘且放心,这就差人去!”
仔细端详传世一番,老太太喜不自禁,手舞足蹈:
“孙儿这标致模样,真个一表人才,世所罕见!仙风道骨一般,便是传家上下也是无人能及的。”
便又问道:
“孙儿这是从哪儿来?现居于何地?尚有几人?”
传世是编过瞎话的人,脸皮老厚了,这个难不倒的!便一一作答,应付过去。听说还未到过汾城,便又吩咐下人道:
“寻人去汾城,告知一声,让他们来京里相见,也热闹热闹,让别人也知道我老传家添丁了!”
下人答应下去后,都忙着备办筵席,人来人往,井然有序而又很忙碌的样子。侍郎大人下得朝来,预先得知消息,也是激动不已,走路都是带风的:
“贤侄呀!想我传家自曾祖始,老大士孝,老二士贤,均是有后。我为士孝一脉,四世单传,士贤一脉三代单传,第四代才有了两个儿子,至今仍在汾城以经商为业。为下好了,又有了士稹一脉,传家香火又要旺了!”
又问了许多老太太之前问过的没问过的问题,说话多时。入席时,又将家里人介绍了一遍,特别介绍了年轻公子:
“这是小儿传贤,以后便是兄弟了。今年开科在即,兄弟俩务必要努力上进,金榜题名,光辉门庭!”
这时一个小女孩跑过来嚷嚷道:
“哥哥,抱我!”
传世也挺喜欢这个粉妆玉琢的可爱小女孩,便将她抱起来。传贤道:
“兄长,小妹传珠,机灵鬼一个,调皮得很!”
传珠不认生,看着传世道:
“哥哥真好看!”
“妹妹也不错呀!”
早晚在传府里,被传柬之抖着胡须动辄以“大丈夫当以功名立世,治国安邦,福泽子孙,光宗耀祖”教育个不停,传世无法,只能点头如小鸡连连称是。
汾城来人了!传概长于传世,传雄小于传世,兄弟俩都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还是经商的好。老夫子传柬之于是大摇其头,表示不同意且叹息,问起传世可有凭引,传世搪塞道:
“秀才凭引是有过一张的,只是不曾随时带在身上,可能遗失已久也未可知。”
老夫子道:
“我朝皇纲初立,意在举贤纳士,今年科考不必举人出身。但有秀才凭引便可报考,也罢,待老夫拉下这张老脸去弄一张来,替你报名!”
大考在即,全国士子云集一地,京师地界热闹非凡,老的少的俊的丑的酸的辣的,都摇摆登场,五味杂陈,酸腐之味更甚平日。客店为之爆满,生意大红且火。
贡院之外,执戟士兵刀甲鲜明,整齐站于大门两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若干考官也是两手抱肚威严而立,状如老狗。传世被老夫子所迫,只得与传贤、谢敏一同一步三摇的进入考场。
主考官大人取出圣旨摇头晃脑一通宣读,不外乎皇恩浩荡,开科取士,招纳贤才,勉励诸位考生务必努力考试,忠君努力,报效国家,开创太平盛世之类的。后又由几个副主考宣读考场纪律若干再若干,方才下发纸张和题目。
主考题是“子不语”,选自《论语》,两个副题分别取自于《中庸》和《大学》。
这对传世而言乃小儿科是也!稍作深思后,便提笔如行云流水一般写去,不消三个时辰,三篇文章已然完成。搁笔看向其他人,或者埋头苦书,或者呆如木鸡,或者摇头晃脑,或者愁容满面,偌大一个考场竟无半点声响。坐了一会,便坐不住了,交了考卷,踱出考场。
刚出考场,一老板模样的人跑过来,拉住传世就往茶店里请。到二楼雅间坐下,且等传贤和谢敏,品一口老板亲手端上的香茶,道:
“好茶!清洌可口,回味无穷。”
“公子可知这是什么茶?”老板在一旁满脸堆笑候着道。
“莫非是临江崖壁的藤碧萝?”
“公子好口风,有见识,正是藤碧萝!”
“这茶挺贵的吧?”
“不要钱的!”
“却是为何?”
“只要公子写一副字就好!”老板搓手道。
“老板好头脑!要拿字去卖钱乎?”传世恍然道:“要是在下没有考中,岂不是赔了?”
“看公子英姿飒爽,信心满满,又是头一个出来,必然是要高中的!”老板奉承道。
言毕,让伙计拿上纸笔伺候着。看着老板期待的眼神,又加以喝了人家的香茶,自然也就不好推托的!看见窗外一美女走过,略一沉呤,便提笔挥毫写下一副字:
依窗品茗赏花容
伫马饮酒亲芳泽
老板喝彩道:
“好字,好联,好人!”
满脸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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