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诚连忙摆手说:“没有,他平时默不作声,一直这个样子,只是那段时间他说过想家了且总是叹气。”
陆凡看了看屋内,问:“他可有东西留下?”
徐诚尴尬的说:“我们来的时候没带什么,身上也无银钱,这两年便也没有添置什么,吃住书院都管,我们……也就这两身衣衫。”
“他衣衫鞋子都不见了?”
“是,正因为没有,我们才觉着他可能是回家了。”徐诚答。
“你可知他家住何处?”
“听他说过,之前住在清泉县,因清泉县离白麓山太远,他家人在他进书院读书时便搬到春阳县投奔了亲戚。”
“既然近了为何三年没有回家?”
徐诚叹口气说:“再近也是需几日时间才到,景月说近些是为了方便通信,且好像他们家在清泉县也很是艰难。”
陆凡点头又问:“他总有笔墨纸砚和书籍留下吧?”
徐诚挠了挠头看了眼李勋,这才不好意思的对陆凡说:“以为他回家了,我们便将他用的东西……该扔的扔了,该分的分了,没扔的都混在一起,分不出来了。”
陆凡挑了挑眉说:“二哥带我去见见张景月的家人吧,他家是谁来的?”
“两个哥哥。”李勋说着已经站起身了。
陆凡余光看到徐诚松了一口气。
……
张景月的两位哥哥坐在屋中正自叹气,忽听门外有动静,老大忙起身迎了出去。
陆凡一见这哥俩儿,心中忍不住的哀叹。
哥俩儿的年纪都不算大,二十多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可眼前这二人身材干瘦,脸上皮肤黝黑干裂,略显呆滞的眼神让陆凡看着同情心顿起。
这二人一看便是老实巴交的农夫,见到陆凡想说句客套话,支吾半天没说出来。
“你们住在春阳县?”
两个人点头。
“到书院需要多久?”
“五日,走了五日。”
“张景月与你们月月有书信来往?”
二人又点头。
“他最后一封信中,可有说些什么你们觉得很怪异的话?”
两个人想都没想赶紧摇头,迷茫的眼神中还带一丝的期许,让陆凡心中不是滋味。
陆凡又问了问过去三年中张景月是否按时给家中去信?谁接的信?又是谁念给他们听?
信是送到县城一处药铺,这家的学徒与张家是亲戚,张家人便是投奔他家来的。
“你们一家从清泉县搬到春阳县只是为了离张景月近一些?”陆凡问。
老大搓着手答:“吃不饱肚子,便来了。”
陆凡又问:“到春阳县能吃饱了?”
“嗯。”
陆凡没有再多问,又说了两句劝慰的话,刚要转身离开,老大突然抓住陆凡的手,声音哽咽的问:“我兄弟……不会有事吧?”
陆凡看着那张被阳光晒得黢黑的脸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勋忙说:
“在没找到人之前,你们千万莫多想,想多了也无用,若是找到了,问清楚缘由,他若是愿意继续读书,书院虽说有院规,可也会酌情处理,若是……你们放心,景月在书院出事,书院自有责任,总会有些安排……”
“我们不是……”
“我知晓你们担心景月安危,多少银子也换不来人好好的,眼下书院也在尽力寻找……”
陆凡没有听李勋的劝慰之词,快步走出屋子,上一世他也是见不得被害人家属,怎么劝慰能有用?张景月失踪月余了,他身上没有银两,长途跋涉回乡本就说不通,很大的可能是凶多吉少。
陆凡站在院中,等了良久李勋才出来。
二人一路无话,想来李勋心中也不是滋味。
陆凡不免对李家人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读书,有人奔着书中的黄金屋,有人奔着书中的言如玉,显然李家是后者。
陆凡心里感叹着,随李勋回到他的院子。
进屋后李勋便问:“我一路没问你,你与徐诚交谈良久,却不太愿意理睬张景月的家人,这是为何?”
陆凡见李勋误会了,忙解释道:“我并非不愿理睬,而是排除了张景月家人作案的可能,自然少问一些。”
“嗯?”李勋皱眉。
“查案子,尤其是命案,任何人都不能因为与被害人的关系而直接排出嫌疑……”
“命案?你是觉着……”
“张景月在书院读书,你们管吃管住还不收学费,莫不是每月还有月例银子拿?”
“当然没有。”
“书院可会对寒门学子发放多余的饭菜?”
“不论住在书院内还是书院外的学子,午饭都是在书院中用的,书院有专门供学子们用饭的地方,像张景月,徐诚这样的学子是由书院负责膳食,不收取费用,每日饭食自然不能随意……”
“书院可允许他们将饭食带回学舍?”
“自然不能,除非生病,会有巡院将饭食送到学舍。”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张景月从不缺堂,所以授课老师以为他病了,并没有多问,也就是说张景月没有生过病,没有在学舍用饭的机会。”
李勋点头。
“张景月的家离书院需五日时间,他身无分文,又无干粮如何回去?只靠多带一身衣衫吗?”
李勋愣了一下,而后‘哎呀’了一声说:“真是,当初为何没有想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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