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一顿没吃,有什么好哭的?在我们燕国,吃不饱是常有的事,每年都有人饿死。”曹泽结束修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外。
“难道别人也挨饿,我挨饿就不难受了吗?”
曹泽陷入沉思,半晌之后露出欣喜的面容:“对呀,你说得对。别人更苦不代表你不苦,别人更坏不代表坏人不坏。我记下了。”
“你在说什么?”
“没事,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曹泽隐没在黑暗之中,很快就抓了一只兔子回来。
“赵国是不一样,在燕国,这么肥的兔子一辈子也看不到,我们去把它烤了。”
曹泽把兔子扒了皮,砍成了两半,挂了一半在屋檐下,留着明天给她吃。
两人一边烤兔子,林欣悦问道:“你说我还能回家吗?”
“能。”曹泽回答,又补充到:“但前提是你父亲配合,不搞歪脑筋,飞魔拿了钱就会放你,他还是有点原则的。”
少女想了一下,“那完了,我父亲那个人,不动歪脑筋不可能的。”
“那你要早做打算了,你看这个地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风水怎么样?以后你可要埋在这里了。”
林欣悦被吓得哇得一声就哭出来了。
“人家本来就傻,你还逗她。”马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你不要杀我好不好?”林欣悦一边哭一边说。
“那不行,我这人最讲信用,说了拿不到钱要杀人就一定要杀。”
她又把目光看向曹泽,她觉得以这两人的交情,只要曹泽求情就一定没问题。
“烤好了。”曹泽把兔子给了她。
晚上睡觉,马劲把破屋中唯一的一张床让给了林欣悦,虽然它破破烂烂的还没有垫子,但是起码是离地的。然后和曹泽一起挤在干草堆上,听着马劲的鼾声,曹泽有点睡不着。
他仍在思考他的道,只要没事的时候他都在想,却一直没有想通。
曹泽现在的问题是:他太聪明了,一点就通,甚至举一反三。马劲只传达了一点信息就让他触碰到了真实的世界。
他想到了鹿的比喻。为什么总说“逐鹿中原”,把天下比作鹿?因为百姓是鹿的习性:性格平和,只吃青草和树叶,从不伤害其他动物。遇到危险只会跑,跑不过就只能被吃掉,肉质又极好,所以天生就是被欺负的对象。
这种比喻就在暗示一种现象:百姓太软弱,可以随便拿捏欺负,而天下英雄所谓的逐鹿,不过是把百姓当财务一样争夺,谁笑到最后,谁就有了这个欺负百姓的权力。
曹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那么怎么改变这种状况呢?他发现如果要消除苦难,改变吃人的现象,这个难度跟让天下所有的狼都不捕猎不吃肉一样相当。
只扬善不惩恶没有意义,惩恶之后不改变生态也没有意义,自会有其他人来顶上那个位置。
或者如果他够强,杀得天下人胆寒,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能保护天下所有弱者。
这样他会变成天下强者的公敌,一头狼非要保护鹿,其他的狼自然要想办法咬死他,他要一辈子都生活在警惕之中,不能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而且这种虚假的繁荣,只要他一死就会分崩离析。大唐开国皇帝也曾严惩贪官污吏和江湖败类,可是他过世才几百年,天下就又成了这个样子。
或者改变生态,创造一个完美的制度让国家去运行?
他突然笑了,又想到了一句话:“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就算他十分天才,真的制订了一个完美的制度,当国家被大盗剽窃占据之后,自有一百种办法来绕过那些制度剥削弱者。
难道真的要放弃?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理想?
他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在林欣悦的要求下,她又写了一封信让马劲交给她父亲,没让马劲措辞,全是她自己的话。
曹泽坐在干草堆上打坐,经过马劲的指导,他发现修行是比以前快了。
马劲给他的神通,他也在选。他本来看好一个叫千钧斩的无属性神通,但是需要武器发挥,他的锏只是凡器。于是选择的是:拥火焚天、强火印、火球术。
拥火焚天是一个状态类的神通,施加之后自身能力全面提升,是他的主神通。火球术增加一点远程攻击手段,强火印可以增强前两个神通。
神通的修炼是一样滴水穿石的工程,急不得。曹泽结束修炼,准备休息一下,却发现林欣悦正在打量他。
林欣悦实在无聊,就看着修炼的曹泽想事情,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此人对她的爱慕一望而知,如今朝夕相处了却很平淡,十分疑惑。
曹泽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竟当她完全不存在,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
就这样过了两天,林老爷拿了第二封信之后果然没有小动作,老老实实筹了钱等马劲来拿。
马劲拿了钱,把林欣悦放了,直到最后,两人除了必要的交流,再没有多说过几句话。
曹泽准备了足够的清水、食物还有干柴,对她说:“你在这里等着,你父亲已经知道这里了,用不了多久能找到你。万一出了差错,这里的食物和水也能坚持三天。”
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林欣悦心情有点复杂,有人给她交赎金,那个叫曹泽的又有谁能救救他呢?
一个人住在破屋里有点害怕,她只希望父亲早点找到这里,好在在下午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人。
几个捕快从林子里钻出来,隔老远就开始喊:“林二小姐在这里吗?”
“我在!”林欣悦跑了出来,使劲招手。
马劲上门取钱之后,就留下了地址。林老爷怕自己家几个护院在荒山找人难,这才报了官。官府非常重视,很快认定绑架者就是大名鼎鼎的飞魔,派了许多人到此,一方面是找人,一方面则是为了追捕飞魔。不过马劲自负武功,自然不会在乎,依他的想法,等官府的人到了,他和曹泽早御风跑远了。
林欣悦被带了回去,她三天没洗澡,早就憋坏了,本想一回家就好好洗洗换身干净衣服,可是不知道谁来了一道命令,竟将本来要回家的她送到了衙门。
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客气得请她坐下,拿出一张画像来,说:“麻烦看看,绑架你的是这个人吗?”
林欣悦依稀记得好像在哪见过他,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城主吗?!
画像上正是马劲。“对,就是他,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人,和他关系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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