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后宅。
一家人正在闲叙家常。
突然,嘈杂之音从前院传来,打断了一家人的温馨。
丫鬟小环急匆匆跑出,不久又跌跌撞撞跑进。
于康眼底浮起一丝忧愁,心知该来的终归要来。
“老爷,外面来了好多当差的,气势汹汹的。”小环带着一丝颤音,禀告。
于谦皱眉,安抚了一声董氏,示意于康一起出去。
二人刚出厅堂,董氏牵着于璚英的手,也一起追了出来。
督察院的差役,各自手持器具,列在一人之后。
领头的那人,是刘年。
那个近日,以「尿尿御史」之名,‘享誉’整个京师大街小巷的东城巡城御史。
巡城御史督导五城兵马司,但巡城御史本人却是在督察院听差,由督察院各道监察御史轮值。
刘年当值巡城御史,此行抓捕于谦入狱,本轮不到他。
但他今日却偏偏来了。
至于他为何会来,又如何来,一切不言自明。
「费了这么大功夫,一切都是为了泄私愤。」
刘年还是那副春风和煦的表情,见到于谦,立即拱手打揖:
“那天城门一别,几日不见,廷益兄别来无恙乎。”
此刻,刘年态度极为恭谨。
但眼中暗藏的那丝幸灾乐祸,却瞒不过于谦和于康。
尤其他身后那些差役。有手持锁链者,有手持绊棍者,甚至还有几位腰间挎着刀,手按着刀柄的。
于康见状,拦在于谦身前,率先发难:
“刘御史带这么多人登门,不知所为何事?难道是追捕盗匪、逃役?”
于康早知有此一时。
但朝廷大员论罪,被督察院缉拿,本无可厚非。
但刘年却是摆出一副追拿盗匪的阵势,此举实属故意恶心人。
看来刘年对那日城门口的事,耿耿于怀。
于康偷看父亲反应,发现于谦竟异常平静。先示意下人,将妻子董氏和女儿于璚英送进内院。
然后才开口询问:“刘御史今日是来捉拿于某?”
刘年抱拳:“廷益兄心里应该清楚自己所犯何罪,今日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奉命办事而已。”
于谦淡然一笑:“可有拘票?”
刘年也跟着笑道:“拘票没有,但此次是奉内廷的旨意,有无拘票,都可以拿人。”
于谦斜睨着刘年,似在看一个小丑。
“究竟是内廷旨意?还是某人越俎代庖?”
刘年立即被刺激的面红耳赤,冷哼一声:
“于大人和我说不着,内廷只给了一句话——有违人臣礼。于侍郎可知,这句话含义?”
于谦淡漠道:“欺君。”
刘年冷笑:“知道就好。”继而吩咐差役:“带走。”
差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上前。
于谦也不理她们,而是转身吩咐于康。
“康儿,自今日起,家里一切,你来做主。钱塘老宅,你要应付好。莫让老人担心。”
于康郑重点头:“家里一切,父亲放心。父亲自己照顾好自己。”
此刻,于康知道,刘年巴不得他冲动之下,做出无礼举动,届时他好发作。
于谦当然也看出了刘年的心思。
父子二人,五年来朝夕相处,早已有了默契。
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猜出各自心思。
吩咐完于康,于谦不屑的看着刘年和他身后的差役。
“让开。”
于谦只是开口轻声一喝,刘年竟如撞了鬼魅一般,鬼使神差,真的就侧身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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