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杨士奇值房的随堂文书。
文书一进门,见到三位阁臣面色都不大好,于是更加小心翼翼的礼拜三人。
“何事?”杨士奇稍稍提了提精神,问。
“阁老,宫门来报,贵府管事杨福,在宫外求见。”
杨士奇眉头一蹙:“杨福?他来做什么?”
文书忙道:“不知?禀报的人只说,杨福看着很着急的样子。”
“杨福向来稳重,难道真有什么急事?你去带他进来,唉……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曹鼐忙道:“阁老莫急,我让他们去备轿子。”
杨士奇摆手:“不用。”又吩咐曹鼐、马愉:“性和、万钟,你们先就这道奏疏商讨一下,等我回来,咱们再好好议议此事。”
二人连忙应是,拱手送杨士奇离开。
……
宫门外。
杨福来回踱着步子。
等他看见自家老爷独自一人前来,更加着急。
杨士奇业已七十六岁,从内阁到宫门,距离可不短。
老爷即便不让他进去,却又何必自己为难自己,不乘轿子,反而步行?
于是连忙迎了上去,搀着他的胳膊,有些责怪道:
“老爷,您怎么自己就走出来了,不是有轿子么?”
杨士奇却不管这些,问道:
“你向来稳重,能跑到内阁寻我,定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内阁人多嘴杂,不是说家里事情的地方。你快说什么事?”
杨福不敢耽搁,连忙道:
“老爷,于侍郎家大公子送来一封信,说是务必尽快交到老爷手上。还特意交代说,信中所载不仅事关于侍郎性命,还与老爷名声息息相关。说的忒吓人,我担心是于侍郎入狱前特意交代过的,这才跑到宫门,给老爷报信。”
杨士奇皱眉,疑惑道:“大公子?于廷益那个养子?”
“正是。”
“信呢?”
“在这里。”杨福连忙从怀里取出信件,双手恭敬递上。
信件还用蜡封封着,显然没有打开过。
杨士奇接过,连忙拆开。
在看信上内容时,时而眉头紧蹙,时而变的舒展,后又满脸狐疑,直至最后,闭目。
杨福见老爷脸色短短时间,一连数变,愈发觉得事情重要,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不过,他也有一丝好奇。
好奇信上究竟有什么内容,竟让向来遇事稳如泰山的老爷,短短时间,脸上生出许多变化。
“老爷,不要紧吧?”
于康登门时,一脸肃穆。
交代他时,更是数次重复说,这封信件很重要。现在老爷又是如此反应,他心中真的有些担心。
“唉……!”
杨士奇一声长叹后,继续说道:
“没想到,我们的心思,早已被这样一个毛头小伙看透了,后生可畏啊!”
杨福心中惊讶:「听老爷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封信竟然是那位小公子自己写的?」
他可不觉得,一个毛头小伙,能让老爷起那么大反应。
“老爷,或许是于侍郎早就有过吩咐,毕竟他们是父子。”
“你不懂,于廷益什么样的人,我岂能不知?这封信中所列,绝不会是出自他手。或许他要避过这次大祸,还得靠他这位养子,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杨福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他还是第一次听自家老爷,这样夸赞一位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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