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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内。

杨福又回到杨士奇身边。

“那小子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现在你怎么看?”杨士奇问杨福。

“是个小滑头。”

“说滑头,倒也没错。只是我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丝忠君爱国之意。”

杨福愣了愣:

“老爷,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些匠人们都听他的,但能冒着这么大风险做这些事,想来也是个正气的好孩子。我在外面偷偷瞟了几眼,在提到陛下时,他很恭敬,不像是老爷说的那种人。”

“哦?看来你对他印象还是好的。”杨士奇好奇道。

杨福也不隐瞒。

“老爷不也一样么,要不然怎么能答应帮他进锦衣卫,家里好不容易讨来一个荫封名额,看来老爷是打算让出去了。”

说到此处,杨士奇脸色有些不大好。

“他们的性子,进入官场,是害了他们?”

杨福叹道:“总归是自家孩子,夫人要是知道了,定然要闹的。”

“慈母多败儿,这个老婆子啊!就是太宠溺他们。”

说完,又吩咐杨福,让他别忘了明日提醒自己,办好于康入锦衣卫这件事。

杨福点头应诺。心里却徒自想不明白。

「老爷何以搭上一份荫封名额,还要再卖一份人情促成此事。」

“老爷,您就这么相信于家小子?”杨福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杨士奇也跟着长叹一声:

“于家那小子为人究竟如何,暂且不论。就只凭昨夜那一场大戏就能看出,他以后定是个搅弄风雨的人物。那些匠人,任凭姜伯渊怎么套话,他们都一口咬定,没人帮他们。口口声声说,他们一直躲在那几座空宅里。姜伯渊问的急了,他们竟然说不告了,要离开。若论操弄人心的本事,老夫亦自叹弗如啊!”

说到此处,杨士奇又叹一声:

“此事从始至终,他从来都未曾出现在其中,仿佛一切和他没有关系。”

杨福听后,有些担心道:

“既然他是个不安分的,老爷为何还要帮他?”

“世道多艰,民生疲弊,朝廷政务愈发糜烂。我老了,尤其这两年,甚感力不从心。昨夜那份‘血状’,不仅让京畿各衙门紧张起来,就连咱们那位内廷的司礼公,也同样方寸大乱,听闻还砸了一件心爱之物。老夫本已行将就木之躯,竟也被激出一丝血性,倒不如就随他折腾,看看能不能搅动这潭死水。”

“您就不怕他接下来行事,把天给捅破喽?”

杨士奇嗤笑一声:

“他和他父亲不一样,他更怕死。老夫虽然老迈,也糊涂了,但要看住这样一个毛头小子,不让他胡来,却也没那么难!”

杨福也被激起了好奇心。

“老爷,您说他去锦衣卫做什么?”

杨士奇摇了摇头:

“定然和他父亲有关,只是我也一时看不明白。”

杨福心里一惊,“连老爷您都看不出来?”

老爷以善察,闻名于世。竟然也瞧不出么?杨福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杨士奇却似毫不在意:

“老爷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他有意瞒着,我怎么会知道。”

说完,起身踱步,出了厅堂,来到院中。抬头望着黑压压的,无一丝亮光的夜空,久久不语。

“唉……!今儿个这天,怎么这么暗!”

杨福也抬头张望,知道老爷兴致不高,只是默声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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