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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沾满了水汽,江面常年顶着一片大雾,燕辽总是雾蒙蒙的,很少见到太阳,而街道两旁的街道早已摊位林立,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诸多摊位前人头攒动。

掏出一张传讯符,指尖凝出金光,符纸飘起,暮絮胳膊下面支着窗框,上面杵着下巴,第一次远距离用传讯符,不知道对面能不能听见,她张嘴试探道:“师傅?”

符纸传出一句低哑的声音:“到哪了?”

“刚上岸,正在路上。”

“等你到那直接报我名,能要他多少酒就多要点。”那具声音兴奋道。

暮絮微微皱眉,笑道:“好的师傅。”

“诶对,还有,他家那个徒弟,有个染蓝头发的小姑娘,搞得他很头疼,你们同岁,他要是找你帮忙你就再要他点酒听见没?”

“好。”

此行正是暮絮的师傅暮正期派她来的。

暮正期嗜酒成性,对酒抠得很。比如这次,暮正期告诉她,师傅曾经有个多年久居燕辽的同门师兄开了个酒楼,曾经欠了师傅十坛酒,一直没找机会要回来,这回这位朋友亲自请他帮忙,师傅可算是抓到机会了。

按照暮正期给的地址,暮絮穿过七八道巷子,在最后在的巷子中,看见最里面建立着一座低调的高楼,门前安放了许多马车,里面想必就是要运输的酒吧。

她踏过门槛,屋内一片黑暗,如同与外面幽黑的巷子一同隐没,借着外面浅浅的光亮,暮絮看见前面有个柜台,但看不清另一边是否有人,她礼貌道:“打扰一下,请问有人吗?”

柜台的黑暗处渐渐走出一个人形,这人穿着一件玄色大褂,慢悠悠地走进暮絮视野内,直至看到整个人脸,暮絮觉这人的模样可真新鲜。

大概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头绿色的头发,被随意扎成丸子,在暗处看的有些发蓝甚至发亮,倒三角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瞳红的如燕辽雾蒙的夕阳,亮的如晶石,显得他的脸十分苍白。

他冲着暮絮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鲨鱼牙,道:“客官,想要来点什么啊?”

肩上的米酒顿时吓得小叫一声直把脑袋埋进暮絮脖颈,暮絮也被蹭的痒痒的,勾起手指在米酒身上安抚了片刻,才问道:“我是怀水大师请来做事的,请问怀水大师在吗?”

少年收回了笑容,似乎很失望,干脆道:“奥。”笑容被收回,少年少了先前的诡异,多了些人气,他说:“你跟我走吧。”

他走出柜台,打开柜台旁边隐匿在暗处的门,少年侧身开门,留给暮絮一点视野看到房间内的一切,屋内没有窗户,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桌上点着一个蜡烛,床上趴着一个人,也穿着玄色大褂,散着一头蓝色长发,手腕上缠着几圈红珠手串,见这懒散的样子,少年不耐烦道:“谢欢晌,人到了,快出来。”

谢欢晌支起身子,合上手里的书,转头看向暮絮,微笑道:“你好啊。”

女人似乎比少年大个三四岁。

如此微笑,极尽温和,可暮絮却也觉得与少年一样有诡异之感。

暮絮看见谢欢晌的皮肤与江淮之一样苍白,眼瞳也如少年一般红,不过她是红的如血,仿佛沾染了无数的死气,整个人多了几分病态。

暮絮觉得这人的风格与少年一致,有些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便淡定打招呼道:“你好,敢问姑娘就是大师的徒弟吗?”

谢欢晌道:“是我,你旁边那个也是他徒弟,我叫谢欢晌,他叫江淮之,我是他大师姐。”

结合谢欢晌的身份和那头蓝发,暮絮觉得谢欢晌就是师傅口中那位让怀水大师很头疼的徒弟。

旁边的江淮之对此早已习惯,见谢欢晌还不起来,正当他打算把人揪起来的时候,后面又传来一阵礼貌的询问:“你好,百草堂的。”

声音温润清淡,暮絮向熟悉的声源看去,惊喜道:“沈知尘?”

江淮之道:“怎么,二位还认识啊。”

“有过同船交流之缘。”暮絮道,沈知尘点头附和。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人影从二位中间穿过,谢欢晌就站在了沈知尘身前,她眯眼微笑,这微笑与之前诡异的死气沉沉不同,多几分生机,散发着美好春光,“百草堂好。”说完,沈知尘从暮絮之前在船上注意到的衣襟里掏出一小袋包裹,她快速从沈知尘的手里接过包裹,原来是来这送东西的。

沈知尘道:“东西送到了,哪位能来结账?”

谢欢晌抢着江淮之前面说:“我来我来。”江淮之在后面翻了个大白眼,忍不住吐槽道:“这个时候你倒是起来了。”

谢欢晌继续保持着笑脸反驳江淮之:“民以食为天,病秧子以药为本。”

江淮之道:“你要是多出去走走就不用嗑药了。”

“哪次捉妖不是我去的?”

“我们一个月能捉几次妖?”

“慢走不送。”谢欢晌笑着送完沈知尘,回头道:“反正现在不就要出去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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