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刘远等人还震惊于左蝉衣这惊世一剑连败四人的恐怖战绩,陈玉卿也刚从目眩中回过神来。至于石靖安、钟伯光?
陈玉卿发出明确的追击命令之前他们怎么可能主动去追!
“黄师傅、夏总旗……”赵良志担心地小跑向两位总旗。
“死不了。”黄垚早就从自己的门板大刀下爬了出来,敞着衣裳坐在地上。
“小伤。”夏悲秋仿佛不愿意睁开眼,还保持着斜刀欲斩的姿势。
“那是什么?”石玥不合时宜地颤声开口,浑身发抖,“那个魔头……青色的光……”
“青光脱剑而出,吞吐如电。”钟伯光看着狗儿将魂不守舍却无大碍的犬女扶起,暗松了口气,“应当是,无形剑气。”
“多少年了?”石靖安不顾瑟瑟发抖的女儿,弯腰抱起地上死不瞑目的爱徒,“左老爷子坐镇山庄之后,多少年了?”
“江湖终于又见到了这门绝异品绝技。”
“无形剑气,无形剑气!真是名不虚传……”
石靖安没有注意到,他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石掌门糊涂了。”钟伯光提醒道,“上一次江湖见到无形剑气可不久。”
“九月初七,剑气破剑气。”石靖安的眼神又黯淡回去,轻轻阖上糜渠的眼皮,“少谷主的无形剑气却只是他无敌之资下的一小抹光彩。”
“哎呀,真是大意了。”陈玉卿将细剑收回灯笼杆中,眯着眼微笑道,“夜露深重,大伙奔忙半天,想必也乏了,不如跟着这两位丧家之犬前往曲靖城暂歇?”
“总帅所言极是!”钟伯光还是笑呵呵的,“狗儿,上马。”
刚加入不死谷伤门的四位昆阳武人立刻主动请缨为众人牵马,谁也不提追踪左蝉衣与戚决明之事。
陈玉卿横坐马上,由刘远牵着马,来到夏悲秋身边。
“真拙未除,你担首责,可有异议?”
“没有。”已将双刀归鞘,面色铁青的夏悲秋抿着嘴。
“放走左蝉衣,你担首责,可有异议?”
夏悲秋沉默片刻,简洁回答:“没有。”
“那我要你戴罪立功,可有异议?”
“没有。”夏悲秋终于抬头看向这位景门小旗、惊逐七剑行动总帅。
“骑上这匹马,去救黄天鹤,顺便……”
陈玉卿用手中天池水点了点夏悲秋腰后鹤鹭双刀。
夏悲秋满脸不可置信。
“还不快去?黄杖主太托大了,只有一个陈晚舟可保不住他的性命。”
话尽于此,陈玉卿带着已经失去战斗力的黄垚和剩下几人不紧不慢地向曲靖方向前进。
……
“哪来的马!”陈玉卿喝问与她汇合的杜门雀儿,“我问你!大晚上荒郊野岭的,他哪来的马!”
赵良志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总帅如此失态,不过倒是很好理解:
前有伤门大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左蝉衣他们竟然“捡到”了一匹快马,恰好从两队人马中间大摇大摆地钻入荒野中了。
这是谁也想不到的情况。
陈玉卿花了两个呼吸才平复心情,扭头对石靖安微笑道:
“让石掌门见笑了,不过他们两人身负重伤,就算有马也跑不到哪儿去。夜露已深,未免风寒,我们就先赶路进曲靖城歇息,也让圣教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左蝉衣确是个无福的。”钟伯光陪笑道,“总帅在曲靖城中可是为他准备了好些礼物,看来他得过些时日才能收到了。”
石玥看着这杀死了大师兄的怪老头那口参差不齐的白牙,不禁打了个寒颤。
五月的夜,怎地这般寒?
……
“左蝉衣,撑住!”戚决明将自己刚刚恢复出来的一点真气渡给怀中蜷缩着的左蝉衣。
“放心,我死不了。”稍微好受了点的左蝉衣想微笑一下安慰戚决明,却扯动了青肿的嘴角,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百倍的表情,“我的秘术随着精神秘藏打开已经大成,反噬不会那么严重,而且……”
他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我精通蝮蛇相、林蛙相,不再怕心僵假死。倒是你,失血过多,小心晕厥。”
连番恶斗,又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灯尽油枯的左蝉衣如何还能使出那惊世一剑?当然是靠的圣门镇死!
“不怕,葛老的药王补血丹药力惊人……”
“不要哭泣,真拙。”左蝉衣单手摸索出腰间行囊中的青瓷小瓶,倒出一颗天蛇丹,吞入口中,“至少我们已把那侮辱葛老尸体的贼子杀了,等来日武功大成……”
“必要向不死谷彻底讨回这血债……”
肾上腺素褪去,浑身剧烈的疼痛如潮水将他淹没。
“蝉衣。”
“嗯……”
“若我们逃出生天,我就将你一直眼馋的铁布衫教给你。”
“嗯……”
左掌渐渐恢复知觉,断骨开始接续的左蝉衣攥着行囊昏迷过去,任由戚决明笨拙地架着马儿向日出的方向夺命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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