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东边又出现了一队六百余人的骑兵,打着“晋”字黑色将旗,身后的众多号旗也打着“晋”字!
刘义真瞬间醒悟,应该是留下的援兵!
至于为什么不可能是“江东鼠辈”,不说其他的,就这么多的旗帜夏人都不可能缝得出来。
再者,王镇恶略微放松的神色说明来的肯定是晋军。
关中除了王镇恶、傅弘之、沈田子、毛德祖、刘义真五人领将军号,可以树姓氏将旗之外,其他人哪怕被临时拔为营将,旗帜也只能绣“晋”字,只是方位不同、颜色不同罢了,因此从旗帜上看不出来援兵领兵之人是谁。
其实也好理解,树姓氏将旗主要是借助将领个人的威名提振士气、弱敌心志,比如关中晋军树“王”字旗的,基本都知道是王镇恶,敌军自然会有所忌惮,要是树个不知名的将旗,反倒让自己人有所疑虑、敌军士气大振。
刘义真转头看去,左翼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左翼伏兵和中营战队正在围剿残兵,驻队则仍旧保持阵型严阵以待。
战队者,可前出击敌之队,作补阙增援、围剿残兵之用;驻队者,泰山崩不可移之队,作维持阵型、戒备敌援之用。
刘义真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右翼,此战能否大胜,只看右翼了!
阿利罗引的骑兵已经绕过三臣墓,而且是从金日磾墓东边绕过去的,显然,他担心三臣墓之间还有伏兵。
左营在王渊的率领下刚刚越过前营;
右翼伏兵在雍州武猛从事丁炎的率领下向正南方前出了一半距离;
右营三百轻骑紧紧咬着赫连定的尾巴;
援兵冲过来起码还要半刻钟!
而此时,赫连定已经将要冲过右翼伏兵能够合围的最后一段距离,与阿利罗引相隔不过三百丈、二十息的距离!
刘义真有些失落,以现在的形势,很难将赫连定留下了,更不用说全歼两千夏人骑兵。
王镇恶同样神色凝重,自己前面做了那么多迷惑之举,就是让夏人以为晋军疏于防备,可阿利罗引仍旧选择了分兵,此人着实谨慎。
好在直到现在赫连璝和赫连昌也没有来援,看来要么两人对这里的事还不知晓,要么就是傅弘之和王弘拖住了他们。
“嗯?”
“那是……”
王镇恶和刘义真同时发出惊呼!
只见正在向南迁徙的流民中,突然有两百多人手持棍棒折返回来,向着赫连定撤退的必经之路小跑起来!
两人瞬间反应过来:他们要去拦住赫连定!
他们的确距离赫连定更近,也的确来得及跑到赫连定前面,但是,他们是在找死。
王镇恶咬牙低声骂了一句:“蠢货!找死!”
语气中却没有任何轻蔑之意。
刘义真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的确是在找死,而且会死得没有任何价值!
一帮饿得站都站不稳的流民,竟然想依靠手中的棍棒拦住骑兵!别说赫连定身后还有八九骑,哪怕只有赫连定一个人,他们也不可能拦得住,甚至不可能让赫连定的速度慢上哪怕一息!
刘义真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突然拖着长剑转身倒爬下了将台。
王镇恶没有阻止,接下来的场面或许没有两军对阵那么惨烈,却更加使人惊惧,那些流民会像纸鸢一般拖着长长的血线轻盈地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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