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拿完钱后,李扬去水果店买了个果篮和一箱牛奶,就向王建军的家走去。顺着导航来到一个老旧小区的楼下,小区内往来的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和陈旧。街道两侧停着一些老旧的自行车和摩托车,路边种着几棵枯黄的树木,洒落下几片落叶。一些老人或坐在长凳上聊天,或在小区门口晒着太阳。小区的大门有些斑驳,上面挂着一块有些生锈的名牌,已经看不清楚名字了。偶尔有一两位住户从门口进出,也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
李扬轻步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旁,恭敬地询问:“请问老先生,王建军一家是否居住在此?”老者眯起眼,沉思片刻后回答:“哦,建军啊,我有阵子没见到他了。他们家就在这栋楼的三楼,302号。”
不知是无人打扫还是过于老旧,楼里的角角落落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随处堆放的垃圾散发出阵阵恶臭,像是在宣告着生命的流逝。李扬来到三楼,发现302的大门打开着,“您好?”李扬敲了敲门,礼貌地问道。
屋内穿出一个清脆的女声:“谁啊,进来吧。”李扬推门进去,只见已经脱落的墙壁上挂着一张泛黄的全家福和一张黑白的遗照,那遗照的主人正是王建军,屋内一位年轻女子在床边照顾着气息微弱的老人,阳台上有一位坐着轮椅的中年男子对着窗外的大树发呆。见李扬进来,年轻女子转过身来,恳求地说道:“再宽限几天吧,我们一定会交物业费的。”
李扬心中一颤,赶忙说道:“不不不,姐姐,你误会了,我是来帮你们的。”年轻女子说道:“你一个小孩子能怎么帮我们呢,自从我父亲去世后,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能靠做点手艺活赚钱了,母亲等着钱治病,大哥坐在轮椅上也没办法上班。”原来这年轻女子是王建军的女儿,李扬简短地说明自己来意后,将自己带的见面礼递给了年轻女子。得知李扬是来帮王建军申冤的,年轻女子的眼中瞬间流露出了一丝希望的光亮,说道:“太谢谢你了,小兄弟,我叫王红,你就叫我红姐吧,别站着了,快进来坐。”王红接过礼物,请李扬进屋坐下。
进到屋里,李扬这才看到了屋子的全貌,在不到80平的小屋里唯二的家具就是一张餐桌和一套看上去年级比李扬还大的沙发,地上的灰尘也无人打扫,窗框也摇摇欲坠,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小屋内,每一件家具都显得格外珍贵,它们见证了这个家庭的点点滴滴。餐桌上摆放着几件简单的手工艺品,是王红辛勤劳作的成果。李扬的目光在屋内环视,最终停留在了那张摇摇欲坠的沙发上。他能感受到这个家庭所经历的苦难,以及他们对未来的渴望。
王红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小兄弟,之前父亲还在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李扬心中越发愤懑,不禁想起了那句“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为王建军伸张正义的决定愈发坚定。
李扬问道:“红姐,你们还打算为您父亲申冤吗?”这时一个声音从阳台传来:“小兄弟,别白费力气了,警方都说是精神病自杀了,我们手上连证据都没有。”李扬看向阳台,轮椅上的男人转过头来,多年的瘫痪早已使他丧失了对生活的信心,只是无神地看着李扬。王红介绍道:“这是我哥哥王忠。”
王红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她弯下腰,从沙发下取出一个古旧的木盒,细心地旋开盒上的铜锁,然后从中抽出一封泛黄的信封,声音低沉而充满哀伤:“你自己看吧,这是家父临终前留下的遗书。如此纯朴之人,怎可能患有精神病。王红说着眼泪不禁盈满了眼眶。李扬接过信来,上面写着:
“红红,忠儿,爹对不起你们,请原谅我的离开,之后的日子要靠你们自己了。之前在工地干活的时候被一块水泥砸到了手臂,上医院一查已经没有完全痊愈的可能了,以后再也不能干活养你们了。本还想把最后几个月干活的工钱留给你们,但是狗工头怎么都不给我,上门讨钱还被他打,搞得最后什么也没给你们留下,这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为了不拖累你们,我只能以这种方式离开了。孩子们,你们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切记不要投机取巧,相信靠自己的双手也能撑起一个家。如果有人欺负你们的话,还是忍一忍吧,咱斗不过人家。红红,帮我跟你妈道个歉,我不能陪她走完后半生了,你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记得多照顾照顾你哥哥和你妈。爹永远在你们身边,爹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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