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要回到最初的模样,那时候小城的街头还有邮筒和挎着包的邮差,陈妍芊的父亲就是他们中的一员。祖辈在共和国峥嵘岁月里的光辉历程为这个家的后人留下了诸多美好品质,到后来陈妍芊出生时也继承了这一优良品质。
陈梵披着雨衣,扯了扯头上的帽子,四月总是在下雨。他打开包,里面躺着最后两封信,一封送到医院的保卫科,他想了想,那大概是看门老头儿子寄来的。另一封信要送到一个他很熟悉的地址,小城的街道办。
这座城刚刚建成时属于国内条件最好的那一批,城里的各个区早早就有了自己的街道办,陈梵的母亲曾今就在他要去送信的那个单位上班。陈梵觉得很久违,自母亲退休在家以来他没再去过街道办的办公室,小时候母亲常常把他带到那去,可以说那里有他整个童年的回忆。想着想着,他走到了医院大门外,收信的老头正坐在屋里听着广播。他用指头敲了敲被雨水挂满的窗户,老头把头一抬,笑脸盈盈的打开玻璃窗。
“小陈啊,总是麻烦你给我送信!”
“没事,本职工作罢了。”
陈梵笑了笑,从包里取出信封递给他,然后转身走向大门外。
陈梵童年的玩伴之一就是老头的儿子,等到大家都成为可以养活自己的大人后,陈梵决定留在这里当一名邮差,老头的儿子跑去了船厂当焊工。父子俩的感情很好,儿子总是会从几百公里以外的海边寄来带着海风味道的信。
出了医院,陈梵慢慢踩着自行车,他什么也没想,雨天骑车不是件容易事。今天要送的信封就剩了街道办的最后一封,送完了就算下班。他抬头望了望天空,目力所及都是厚厚的雨云,天色黑的让人摸不着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太阳,雨水混在着发电厂烟囱散发出的恶臭气味弥漫在城里。
一路晃到最后一封信该去的地方,陈梵打开包,推开街道办的门。
“谁是董倩?你的信到了!”
“来了!”
一个女孩急急忙忙的从楼梯上跑下来,陈梵递过信,把帽子摘了下来理了理头发。原本被帽檐遮挡的视线得以恢复,他看着收信的那个女孩,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她,然后心里感觉痒痒的。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依旧像自己童年时期一样,他熟悉的面孔都在这里。
“张姨,来新人了嘛!你们这老单位还能找到年轻人来干还真是喜事一件”
“陈梵,你这破嘴和你妈一模一样,就不盼着点好是吧!”
陈梵笑了笑,那女孩静静在自己工位上看着信,丝毫没有理会他们的谈话。
“我都隔多长时间没来这里了,我妈退了以后我就没来过,你们这还是那些老面孔在上班。”
“谁叫你们都跑走了?自己不想想咱这还能找到几个跟你一样的年轻人,我家那小子不也跑去矿上上班了吗!”
陈梵坐在他小时候常坐的地方,旁边就是那个女孩。他除了刚进门的时候瞥了她一眼之外还没好好看过女孩长什么样。送到女孩手上的信封格外的厚,里面的内容多的让她一刻不停的翻着信纸,陈梵看着女孩专心的样子忽然觉得耳根发热,等他反应过来,窗外的雨停了。
“董倩,别看了,雨停了再不回去就晚了,你今天可以下班了,晚上没什么要干的。”张姨对着她喊到。
“噢!知道了”女孩收起那厚厚的一叠信纸。
陈梵这时候还在傻傻盯着女孩,女孩站起来的一瞬间正好和一旁的他对上了视线。本来就感到发热的耳根越发的滚烫。董倩把头一低,稍微躲了躲来自陈梵的注视,她的脸自陈梵来之前就一直是红扑扑的,反倒是陈梵稍微和她对了一眼就满面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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