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哪个阴影能做到这种程度。”四周是混乱战斗的活死人们。
向一旁看去。“再下去,军队迟早要被阴影控制。”
罪死者沉默了一会。
“再怎样也不能把它们白送给阴影……余可以再等,但阴影绝不能变强了。”
杂乱毛发下的面部隐隐发出殷红的暗光,那是结晶状的赤色碎片。
无边的压迫。罪人竟一时忘记了动弹。区别于罪人与其他阴影共通的感觉,这更像是某种刻进了生物本能的反应——目睹那抹红光时必须感到害怕,提高警惕。否则会死。
赤色碎片深深扎根在罪死者的右眼眶。生长,扩散。赤红的飞灰裹挟了罪死者的面容。
嘶嚎声,疼叫着,捂脸惨叫着,就算肉体被石磨碾碎也不至于此。罪人仍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盯着面前那灵魂惨遭蚕食之人。
猛然间燃起了火焰。而就算是火也像那沾染了受诅咒的血那样赤红。
从头到脚,喊叫声与赤火相交杂,盖过了尸体之间战斗的嘈杂。
灵魂被焚烧殆尽,肉体跪倒在地,只有头上有些许余火。哪怕如此,罪人也仍在警惕,毕竟如此强烈的恐惧感绝对不是随便出现的,在赤火熄灭之前,自己绝不会掉以轻心。
【直到最后,罪死者等到的只是一具被阴影掏空血肉的皮囊。肃穆的战王就连脑袋也被寄生虫给挤到了一边,它开始像鬣狗一样撕咬附近腐烂的血肉。
“沃斐珥啊……何其不幸。试图力挽狂澜之人终究也只是这副下场。”
罪死者收起了战王的武器,插在地面,屹立在那的巨型曲剑是他最后的尊严。
而后罪死者将这把巨刃——王国最后一位战士的遗物带进了地牢,从没再回到地面一步。】
烧的焦黑的尸体将剑柄握紧。罪死者迎来自己第一次死而复生,赤红碎片吞噬了他的灵魂,赤红之羽又把他从黄泉吊起。
死灰复燃,罪死者的焦黑身体再次燃起,炽魂之火与重生之火同时在他身上灼烧。
晶体碎片一下子如爆裂般生长,火般的尖刺从他体内刺出,形成一副扭曲的甲胄。
肩胛骨从背部凸起像是要长成一对翅膀,但是很快被尖刺盖过。脊椎延伸出体外长成一小截尾。
尖的,弯的角从头顶后脑勺刺出,但是都不怎么大。
最后是脸上的赤红碎片,长成了“卅”型的面甲。这是圣地的王冠,由圣人施法赐予他承认的国王,但绝不会是这样赤红。
张着下巴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是烧烂了的喉咙里只发出低沉的吼声。
为王的尊严逐渐耗尽,随之而来的是碎片中本身的情绪。
愤怒,不甘,怨恨,激昂,悲痛,惨烈,欣慰,幸福……人脑难以承受如此的负担。
自傲的王知道碎片有多强,他曾亲眼目睹那个赤色的骑士一击杀死了赤色的天灾。
过分的贪婪使自己轻视了“世界错误”的强大,天真的认为自己可以利用哪怕只是一小块碎片。
直到最后一点零星的意识也渐渐消散,他才意识到——
确实如此,自己实在是太弱了。本身就是因为孱弱而无法从阴影手里保护国民才被圣人卸下王冠。
沃斐珥是自己认定的最强人类,但他从来只是自己的将军,只是恰巧形势所需才获得加冕。
圣人手下的骑士貌似也有不同寻常的能力,就算消灭了赤色天灾,身份上也始终低自己一等。
身份,是啊,身份。自己除了前任国王的身份还剩下什么?从那以后在世人眼里的只有一个试图盗窃圣人遗体的罪人罢了。
正因如此自己才被驱逐到了这片流放罪人的不毛之地,终日与死者为伴……
紧接着就只剩下一切随之而去后的疯狂。
曾高傲的老国王抬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体表迸射出赤色火焰,引燃了四周,原本被其操控的尸体也被赤火包围,驱散了阴影。
熊熊烈火中,难以分辨它究竟变成了什么,能看清楚的只有一个带着晶体王冠的赤色结晶怪物。
[圣地的旧王·艾尔柯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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