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输了。”
秦墨咧嘴一笑,眼眸之中不是一种嘲讽,而是一种认同。
李寻欢的飞刀绝不算弱,只是他的剑更强大罢了。
这种强大不只是武功上的强大,更是一种心气上强大。
“赢了我不是什么好事。”
李寻欢低头看向了那柄被砸成烂铁的飞刀,低沉地说道。
虽然他还能出第二刀,第三刀,但这些都不重要,秦墨能正面接他的一刀,就能接下往后的第二刀,第三刀。
胜负已成定局,是人力所不能颠覆的。
“可我就是要赢!”
秦墨朗声大笑。
他从来就不喜欢输,而是想要一直赢。
所以无论是面对任何人,秦墨都不会改变自己一丝一毫。
别说李寻欢是站在他的立场为他着想,就算是李寻欢挡在他的面前护他,堵住秦墨的脚步后,也会被秦墨一剑扫开。
任何只想着依赖别人的人,最后只能成为藤蔓,而无法长成一棵参天巨树。
“我就是要赢过所有人,就算是你们再如何仇视我,也无法阻止我站在你们的头上作威作福。”
“只要我足够强大,你们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要给我憋着忍着。”
秦墨的宣言已然是一种尊严上的践踏。
他的性格绝算不上是良善,如果一切就像是一个大型开放式游戏,那么秦墨无疑是在正邪之间反复横跳的主。
做事只凭自己的心意,从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什么江湖上的潜规则,都是一脚踩下的狗屁事儿。
若是想要成为真正的强者,何必要受这些只懂得人情世故的弱者压制。
“我的确是输了。”
李寻欢深深审视了秦墨一眼,忽然间叹息道。
秦墨就像是每一个人的青年时期,做着许多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而他却代表着一個人的中年,学会了抹平自己的锐意,选择向世界妥协。
从秦墨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往的影子,李寻欢却一点儿也不羡慕,因为他割舍不下自己所珍视的事物。
但李寻欢已经不想去规劝秦墨,因为李寻欢也想知道,秦墨究竟能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这样的人只要不半路夭折,必然是将改天换地的一代传奇。
“你输给我许多东西。”
秦墨直白地说道。
“你既不敢去争,也不敢去抢,只懂得苦苦守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情义,活像是破落地主家的守财奴。”
“你既放不开,也抓不住,任何事情摆在你面前,你也只能在事后无力的后悔。”
“如果我不出现,林诗音会死,爱上你的惊鸿仙子杨艳也会死,阿飞为了救你,几次三番受了重伤,最后就只有孙小红还无怨无悔地陪着你。”
“倘若这真是你想要的未来,那我也无话可说。”
随着秦墨的话语讲述,李寻欢的目光闪烁了几瞬。
再然后李寻欢蔚然一笑。
“我现在就已经很满足了。”
秦墨的话并不多,可李寻欢也不是什么蠢人。
假使秦墨没有出现,面对龙啸云的逼压,就算明知龙啸云的虚情假意,李寻欢也做不到如秦墨这般的杀伐果断。
所以在这种优柔寡断之下,受害的永远是身边的人。
第一个就会是林诗音。
秦墨毫不保留地表明自己知道李寻欢的未来,而李寻欢选择了相信。
无论秦墨行事作风如何,都有着一个不容改变的特点,那就是秦墨不屑于去骗人。
哪怕是李寻欢这位大哥,秦墨也想着领略李寻欢手中飞刀的风采,而选择处处逼他,从来就不曾有过什么兄弟情深。
“谢谢。”
李寻欢留下一句话后就径直离场,走到了惶恐不安的林诗音身旁。
“谢你个大头鬼。”
秦墨低声骂了一句,然后抬目横扫,又是将所有人吓退了一大步。
“你们都这么怂的吗?好歹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侠,这种反应很不对劲呀!”
话语上尽是刻薄的嘲讽,可谁都不敢去面对秦墨笑意十足的眼睛。
“魔头,休要逞口舌之利,今日输给你,是我辈技不如人。就算你成为了武林共主,也休想我们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可是你们现在不是已经屈服了?”
“硕大的江湖,居然无一人敢直视我的眼睛,看来是成为大侠的日子久了,各个都开始变得惜命了。”
秦墨嗤笑一声,丝毫不给人留任何的颜面。
“什么才是江湖?路遇不平有人踩,行侠仗义也要有人去做。”
“就算是知道对手再强大又怎么样?依旧是有血气方刚的江湖人源源不断的涌现,哪怕是一座擎天高山,也要被彻底铲平。”
“可能是我想得有些错了,我所见的江湖好像就只是一些苟命小人站在前面,还挡住了后面想要雪耻的热血男儿。”
“李寻欢一败,你们就像一只只埋头的鹌鹑,难道这江湖就是李寻欢一个人的。”
“所以这就是江湖,什么狗屁江湖!”
秦墨啐了一口唾沫,神情更为不屑。
“魔头,住口!”
被秦墨的话语一激,终于是有人忍不住心中的羞恼,不管不顾地举着手中的武器扑向了秦墨。
都已经被人这么羞辱,再忍下去,那还闯什么江湖,不如就回家种地去。
有了第一个带头,就会涌现第二个,第三个热血上头的江湖人。
说来好笑,敢于冲到秦墨面前的人,依旧不是那些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侠。
甚至于将慈悲为怀挂在嘴边的少林僧人,也远远落在了人后。
可笑的江湖!
明明是靠着所有不减热血的江湖人组成的一片天地,却是被一些小人占据了最高的位置。
除魔卫道的口号喊得响亮,却连什么危险都不敢涉足。
“来得好!”
秦墨把剑一扫,瞬间将第一个人扫出围杀他的人群。
“魔头已经力竭,大家伙一起杀了这个魔头!”
被秦墨扫出人群的那人倒地之后,吐出一口鲜血后强撑着身体喊道。
没有人能够接下秦墨的一剑,这是所有人的共知。
虽然看不出秦墨与李寻欢一战时究竟废了多少力气,但也从中看出,秦墨绝不是轻而易举就赢了李寻欢。
“我好意留你一命,你居然还不领情!”
秦墨心中吐槽道。
不过自己杀的人已经杀得够多了,再杀下去的话,恐怕天机老人拼着老命不要,也要为江湖肃清秦墨这个魔头。
之所以没动手,是天机老人还相信秦墨有着底限,不至于灵活到没有底限。
有些人可以杀,但是这些人却都是日后江湖的幼苗,可不能直接就连根都拔尽了。
手头上的力道再减,秦墨那有着斩天之威的重剑仿佛是失了最初的气势,往往一剑落下,却只是将人重伤,远不似一开始时将人连骨带肉砸成一团糊糊。
眼见着有了胜利的希望,这些人更加奋不顾死。
只要能杀了秦墨,就算是自己死了,也算是为江湖出了自己的一份力。
“这才是江湖!”
天机老人感叹一声。
从秦墨出现的最开始,就强势碾压整片江湖。
难道是因为秦墨的武功太强吗?
不,一开始的时候,秦墨的武功绝称不上是强大到无敌,甚至于在狂剑为进行最后的完善前,杀死秦墨的方法看似很少,却从不是没有。
可就是那些位居高位的人从始至终想着阴谋,想着设局,从而一次次给了秦墨成长的机会。
这就是蝇营狗苟的江湖,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背地里只是一地的恶臭。
只有这种不缺热血男儿的江湖,才是江湖本该有的模样。
纵使是秦墨当真是深渊大魔,也有人敢向秦墨举起手中的武器。
“是时候了!”
天机老人反手持着一只随身不离的旱烟杆。
“爷爷,你也要出手?”
孙小红看着自家爷爷的举动,有了更大的不解。
明明自家爷爷不想去管江湖上的事,就算是秦墨成了武林公敌,也不见自家爷爷说过一句话。
可如今秦墨刚刚打败了李寻欢,眼见着再无敌手,没想到自家爷爷会选择这时候出手。
“再不出手的话,难道还任凭着这小子杀下去?”
天机老人可一点儿都不想给自家的孙女说太多,反正他是绝不能看着自家的孙女和那小子勾搭上的。
哪怕是李寻欢也比那小子好!
“他都已经开始手下留情了。”
孙小红才不管那么多,好歹也是认识的人,说是讨厌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总不能还让自家爷爷落井下石吧!
“所以痛打落水狗才是最正确的。”
天机老人恬不知耻地说道。
话音一落,一个瘦小的老头就闯进全是年轻人的战场之中。
一根毫不起眼的旱烟杆左挑右指,看似是一次次捣乱的行为,却又一次次制衡秦墨的攻势,将原本能够使人重伤的攻击,化为只能让人轻伤的力道。
从这一点上看,就能看出天机老人的武功造诣决然不凡。
武功要有门道,也需要眼力,这是许多江湖人打磨自身的内力外,还需要勤修苦练的技巧。
像是秦墨这种人只是例外中的例外,毕竟没有人能够在秦墨这样的年纪中,就拥有一身强大的内力。
以拙胜巧的本质就在于强大的内力,任敌千万变,自以不变应万变。
可巧到一种极致之后,赫然又是另一番场景。
诸如此时天机老人的巧。
往往一次看似不经意的刺挑横拉,就能无形中化去秦墨的大半力量,等到秦墨烦不胜烦时,想要劈头给这老头一剑,却怎么也找不到这小老头的踪迹。
好比是人群中的一条游鱼,滑不溜秋的。
“该死!”
秦墨终于是被天机老人给气到了。
没想到自己的武功,居然还真就比不上这些真正的前辈高人。
诚然他们不一定能正面对拼秦墨的狂剑,可武学一道,又非全是正面的交锋。
只需要赢过对手,就是一门上乘的武学。
哪怕是五毒童子善用毒功,也从未有人说过五毒童子的毒功不是武学。
人家除了修炼之外,还要研习毒术,就算是武功上弱人一等,能杀死比自己厉害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此魔头已经力不从心,大家伙快杀了这魔头,为民除害!”
躲在人群中的天机老人振臂高呼,又是挑起了更多人的血性。
作为汉家的儿郎,最不缺的就是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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