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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咕~”这四连叫声是非常标志的四声杜鹃,在农村,每到农忙的时节,便是会听到这种鸟鸣。

“嗞~嗞~”夏蝉也是叫的凄厉,似乎将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

“吱~吱~”角落里的蛐蛐也是不甘寂寞,参与了这场盛大的合唱。

奇怪!这个时节怎么会听到这些东西?!

李见峰坐在窗前,窗外大雨,倾盆。

房间的没并未关上,房内是两具尚未凉透的尸身,身下是大片猩红的血迹。

奇怪,方才宫映秋那般凄厉的喊叫,怎么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半个人来看?

而且,房间之中,并未有丝毫的血腥味,李见峰鼻尖微动,使劲的嗅了嗅,似乎是想要从这空气中,找到那血腥味的踪迹。

可是,即便如此,依旧是一无所获。

这窗外的天阴沉的可怕,房内的两具尸身,竟是在李见峰震惊的目光中,慢慢的变淡,渐渐消失!

李见峰不由得苦笑一声,闻着房间中慢慢的‘麦香’,怅然若失的摇了摇头....

.....

‘真美好啊....’李见峰躺在金黄的麦田里,双手垫在脑后,口中悠闲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闭着双眼,仍是仰面看到晴日的火红。

鼻尖,则是淡淡的麦香味。

那是熟透的麦子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是李见峰最喜欢的味道。

在农村孩子的记忆里,这味道意味着丰收,也意味着甜甜的西瓜和清爽的黄瓜,还有村后小河中的游鱼、泥鳅。

“嗡~”

突然听到低沉的嗡嗡声。

这是什么声音?这么熟悉?

李见峰双目紧闭,想要追溯这声音的来源,嗡嗡声逐渐增大,渐渐变得震耳欲聋起来。

“峰子!峰子!”

隔壁工位的蒋明杰压低声音叫喊自己。

瞬间转醒,手中的活计也是加快了速度。

“咔吃~咔吃~”

机器压在元件上,发出一声声脆响,冒出细微的白色烟气。

“都醒醒困!别睡着了!”

二十出头的线长高宇轩本来是想要来抓走神,颇为失望,只能交代一声,背负双手,像老干部一样,踱步离去。

“谢了!”李见峰看着傻笑的蒋明杰,感谢道。

“没事,咱们谁跟谁啊!”不足二十岁的蒋明杰豪气干云的拍了拍并不雄壮的胸膛,结果看到了线长不善的目光,赶忙夹起尾巴,吐了吐舌头,继续干活。

这就是李见峰的二十岁,没有四声杜鹃,没有麦香,没有火红的晴日,只有嗡嗡的机器轰鸣,鼻尖是淡淡的塑胶味,炽白的日光灯管照的人分不清黑夜白昼。

脚脖上的蓝色静电环把自己二十岁的青春拴在了这个姑苏郊区的合资企业厂房,一个格子大小的工位里,嗯,每小时三十块。

从线头往线尾望去,清一色的大小伙子,穿着乳白色的无尘服,线头一个清秀的小姑娘蹲在物料旁盘点着货物。

....

厂房里的日子很枯燥,总会走神,身体被困在小小的工位里工作,灵魂却是飘到了那个能听到布谷鸟和蝉鸣的村庄。

李见峰时常会想起,跟双胞胎姐姐李见河在老家的日子,自己像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姐姐的身后。

而比自己大了八分钟的姐姐李见河,总是会摆出一副大姐头的架势,挺起小小的胸脯,对着自己和小伙伴们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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