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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落叶纷飞,秋意深浓。

孤山苍林里,只见一老一少,正沿着蜿蜒小道朝山上而来。

老者约莫五十来岁,身形镌瘦,精神矍铄。山路难行,可他却稳步如飞,显然修为不低。

他身后的少年就没有这么从容了,刚好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雨,这会儿路上满是泥泞,少年走得踉踉跄跄的,很是狼狈。

“师傅!歇一歇吧!”

临到一条溪边,少年终究没了往前的力气,说完直接瘫坐在路边,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走不动了?”老者仿佛早有预知,闻言不禁打趣道:“这山路走了这么久,师傅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

少年便是陆绣,半个多月前,他与窦润德夜出长安,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今日抵达了太行山脚下。

陆绣初次离开长安,一路上就像一只刚飞出牢笼的小鸟,分外兴奋。刚歇了没一会儿,便又活蹦乱跳起来。

八百里太行壮阔雄奇,他瞧着两侧悬崖矗立,峰巅怪石林立,不由吐了吐舌头,摇头晃脑道:“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师傅,这太行山雄奇险峻,果真名不虚传!”

窦润德一介武人,听得不明所以,但见徒儿文武双全,心里自是满是喜悦。

“所言何意?”他笑着问道。

陆绣笑道:“这是曹操的《苦寒行》,说的是太行山山高岭峻行路艰险,羊肠坂路曲折盘旋,一路上车轮都颠断了。”

窦润德叹道:“这穷山恶水的地方,自古便是强人出没之地,奈何又是出关的要道,也不知埋了多少白骨。”

眼看天色渐晚,他不禁催促起来:“阿绣,咱们继续上路。”

只见崇山峻岭之间,一条羊肠小道蜿蜒逶迤。师徒一路艰苦跋涉,终于是在星光出来前,爬到了山顶。

“咦!我记得这儿原先有一间客栈的,怎么不见了呢?”一棵大松树下,窦润德喃喃自语。前些年回清河,他就在这儿住了一晚,料是不会记错的。

“师傅,是不是在那儿?”陆绣朝忽地朝前一指,他顺着望去,忽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团光亮,在这黑夜里分外显眼。

“嘿!瞧这记性。”窦润德自嘲了一声,便走了过去。

可等到了近前他却狐疑起来。记忆里,山巅的小客栈应是一座土坯茅屋,而眼前却是一栋二层的木楼,不仅占地颇大,还颇为气派。他又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旗幡,只见上书“云巅客栈”四个隶字,十分显眼。

名字倒是没换。窦润德听着客栈里人声嘈杂,心道这些年店家倒是赚了不少钱,店面做得是愈发大了。

“两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窦润德推门而入,一进店便听到一声招呼,精明的店小二笑着迎上来,热情洋溢。

窦润德一瞅店内,见里面人声鼎沸,闹哄哄的,不由皱起了眉,道:“这方圆百里就你一家店,你说呢?”

店小二面色一窒,旋即又换出笑脸来,道:“呸呸呸!都是小的不对。”他眼疾手快,一把攥住陆绣,生怕到手的生意跑了,道:“这太行山难爬的很,爷您也说了,方圆百里就小店一家。您看公子也累的够呛,小店儿还余有上房,您且安心住下,美美睡上一觉再赶路不迟。”

窦润德虽然不喜,却也别无他法,当下解下草笠,往柜台上一丢,道:“姑且绕你一会,要一间上房!”他拍了拍干瘪的肚皮,笑道:“弄点酒菜,饿了一天了,先祭五脏庙。”

“好说!”店小二大喜,可一转头,却见客栈里早已人满为患,哪里还有空桌。但他久在底层厮混,南来北往的客人见多了,心眼儿活泛,当下陪笑道:“抱歉,店小人多,要麻烦客人拼个座儿……”

反正住都住了,窦润德也懒得计较。

不一会儿,店小二便领着师徒二人靠窗边坐下。桌对面坐了一对中年男女,那男的瘦高个儿,满面虬髯,左脸尚有一道疤,看着有些可怖。那妇人却肤若凝脂,眉眼如画,一张脸蛋美貌动人,她怀里还抱着个婴儿,瞧着神态,应该是一家三口。

夫妇两人正在吃饭,陆绣赶了一天路,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见着桌上香喷喷的饭菜,直挪不开眼睛,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年轻的妇人见他那模样,不由噗嗤一笑,道:“尊驾若不嫌弃,一起吃吧。”

“那叨扰了!”陆绣也不客气,当下一拱手,拿起筷子朝着柜台高喊道:“小二,两盆米饭,上大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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