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齿轮再次运转了,这次却是往前。
仅仅只是过了零点零一秒,饥饿、口渴和极度的疲惫,立刻像潮水一样,席卷了赵天明的全身。
这具躯体在他穿越过来之前,早已不堪重负,甚至本该只是一具死尸。
这时,赵天明只想彻底放弃挣扎,昏昏沉沉地永远地睡过去,哪怕被“菩萨”的手掌掐死,他也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他甚至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就像是被打开了封口的瓶子,里面的空气瞬间被吸走。
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具身体上的咒文也像从假死状态中恢复过来的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继续往上方蔓延,几乎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爬过了他的脖子。
黑色亚麻长衣的领子再也遮不住它们,那三种形状迥异的符文就如同混杂了黑色、紫色和金色三种颜色的潮水,漫过岸边的礁石般迅速而彻底地漫过了他的脸,很快就将没过他的头顶,将他这内部早已饱经创伤的残躯完全地包围。
他听见了间杂了诡异嬉笑的黄钟大吕,嘈嘈切切如魔鬼惑人的不安低语,还有那意义难明让人神智震荡的扭曲音符。
三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像是一群毒蛇在他耳边纠缠吐信,让他头疼欲裂,感觉脑子都在脑袋里砰然鼓胀,人体里的十二对脑神经像是被剥了皮的死老鼠那样赤裸裸地暴露在空中,经受着极高强度的痛苦与冲击。
紧接着,他感到三十一对脊神经也开始像脑神经那样剧痛无比。
几乎同一时间,全身的所有神经都感受到了犹如凌迟般的痛楚,这三种符咒带来的语言,像是在他耳边争辩着什么,而符文本身更是在他头顶汇聚成圈,只在百会穴处剩下最后一点。
那是它们最后争夺的地方,就像是分属三种势力的士兵,向着战略要点的山顶冲锋,谁先爬上峰顶插上战旗,这座山头就归谁所有。
也正因此,它们寸步不让,在赵天明头顶稍稍斗争了一会儿,给了他最后喘息的时间。
痛!痛!太痛了!!
从未感受到的剧烈痛苦,足以在第一时间就把任何人摧毁,但也许是因为赵天明孤身一人在这诡异房间里待了太久,将自己的精神力锻炼得远远非常人所能及;
也或许是因为既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就晕过去,过后就没有机会了。
总之,赵天明不但没有疼晕过去,反倒是被激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求生意志,比之前每一次为自己打气时加起来还要巨大,还要澎湃。
“明明,”他忽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那是他的小名,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亲昵地喊他,“无论怎么样,都要活下去啊。好好活下去,因为活着的人才有希望。”
眼前忽然黑了,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沉到了一个漆黑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没有,像是一个被封起来的空空的小黑盒子。
“妈?”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心里怅然若失。
雨沙沙地落下来了,落在他的身上,熹微的白光从遥远的天边亮起,照亮了他所在的这个地方。
这原来是一片荒原,偌大的天与地,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孤独地站在这里,听着奇怪的“咔嚓咔嚓”的雨声。
那个声音是那么的单调而又重复,让他忽然想要发疯。
于是他更加地怀念母亲,怀念她温暖的怀抱和柔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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