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弥漫,洛烟身处残破的宫殿之中,看着金碧辉煌与雕栏玉砌此刻成了一片废墟,茫然而又无措。
“阿烟,快走,城西破了,暄王带领的叛军就要杀进来了,东门的是我们的亲信,凭着最后的人马,我们还能杀出去!”
她茫然,为何要逃,这天下是她们拓跋家的,她乃景国嫡公主,何人见她不屈膝下跪,为何要逃?
爹爹面色焦急,她,迟疑,还是问出了那句,“皇爷爷呢?”
他看见爹爹面色一滞,嘴角似乎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拉着她一味地跑。
城终究还是破了,比他们想象得更快,在那一刹那,她仿佛看见爹爹一时之间白了头,亲手将玉玺递出,按住她一同向乱臣贼子的车辇下跪,高喊新皇万岁。
那是娇生惯养的她平生第一次落泪,从此无国无家。
时间一转,周围再清晰时仍是一般的景象,她仍在王都,城内外刀兵四起,洛烟看着父母满脸沧桑,父亲用沾满血的双手,在不舍中将一块令牌递给了她。
“这是烟雨令,是我和你娘这些年来的心血,你且随着这车队去陆家,从此便叫陆轻颜,之后步步,切记小心谨慎。”
身后硝烟弥漫,战火纷飞,她不舍,不愿离开,却听见父亲冲着她大喊:
“公主殿下,愿你佑我景国,佑我景国子民安宁无恙!”
她哭了,那是她生平第二次落泪,从此与父母阴阳两隔。
她生来高贵而祥瑞,先帝赐她“佑宁”二字,她理应庇佑大景安宁,哪怕从此漂泊无依,哪怕血流成河,她也要扶大厦之将倾,让大景还幽复明。
时间再轮转几个春秋,淮阴城下,看着紧闭的城门她深感大事不妙,昏暗的天色之下刀兵四起。
“交出烟雨令,饶你不死!”
行至绝境,看着眼前众人一脸狂热,她冷笑,庆幸早已将烟雨令处理,谁也别想染指大景之物。
随即,纵身跃江,徒留众人惊诧。
……
紫罗兰的香圈圈袅袅,梦中的江水仍旧冰冷无比,可她的手中却不再是刺骨的寒。
惊醒,身上的刺痛提醒着洛烟她又逃过一劫,汗早已她的全身浸透,洛烟直起身子,嘴吐沉息,却发现双手被眼前之人握在了手中。
“顾介陵……”
洛烟没有第一时间挣脱,只是一遍遍地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名字,无果,她才缓缓将手抽出。
“你醒了。”
看着洛烟抽离的手,面上不自在的表情,顾介陵面上尴尬,却不得不默默将心中的一阵刺痛压抑,关切道:
“你身上旧伤未愈,如今又横遭此祸,还是小心些好。”
此时洛烟心中只有那无端而起的梦,似梦非梦,看着顾介陵的双眼,她朱唇微动:
“我,究竟是谁?”
清楚地捕捉到了顾介陵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她步步紧逼:“南景同我究竟又有何关系?”
“你…恢复记忆了……”
“约莫是吧……”
久久的沉默,顾介陵已经太久没在一个女子的眼中看出这样复杂的情感。
记忆恢复的欣喜,国破家亡的悲痛,力不从心的忧伤,迷茫,无助,更是对万里江山的无限眷恋与野心。
顾介陵知道,那个女人回来了,或许她不再同曾经那般羽翼丰满,甚至连一身内力也已经散失的所剩无几,但她永远不会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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