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杨六郎?莫非是并州将领?”
赵云一愣,印象里似乎并没有听过这人名号。并州距离雍凉之地甚远,他想不通为何此地会突然出现一位并州将领。
于是赵云踏步向前,余光瞥见身旁这些身经百战的义从亲兵竟皆有畏惧来人之色,甚异之。
观眼前来人,身材魁梧,手执钢枪,正是英姿飒爽犹酣战,狼行虎步蕴杀机。此人虽孤身于万军寨中,却如闲庭信步,泰然处之。
赵云心下好奇,不自觉地望向此人容貌。忽见此人面覆一物,似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当下已有五分不喜。于是赵云面色一冷,语气不善地对杨延昭说道。
“无名鼠辈,可敢以真面目示人?”
杨延昭缓步而出,将钢枪胁于身后,赫然是杨家枪法其中一式——“苏秦背剑”的起手式。身处敌营,又面对赵云这样级别的对手,杨延昭自是不敢有丝毫托大之意。
杨延昭遥见赵云此时正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又口称自己为鼠辈,心下已有对策。只见他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反而上前遥行一礼,随后揶揄道。
“老将军,失礼了。六郎面目可憎,容似鬼魅。值深夜之时,老将军又年事已高,六郎怕自己的脸吓到老将军,望老将军见谅。”
“笑话,云戎马一生,百万军立于前尚且不惧,岂会惧汝一无名下将?汝藏头露尾,又深夜闯吾军寨,杀吾军士,意欲何为?”
赵云冷目横眉,见此小将对答如流,丝毫不惧自己。而且言语之间似有挖苦自己年老之意。于是当下杀心已起,怒视来人,挺枪上前。
“六郎此行不为别的,只求向老将军借一物事。”
杨延昭已从赵云枪尖感受到滔天杀意,好似毒蛇吐信一般盯上了自己,心下已有定计。当下行起家传军战步法,缓步上前。同时暗运气力,右手紧握枪杆,似饿狼搏兔一般,待时而动。
“哦?”赵云闻言,见这名为杨六郎的青年小将,不惧己方威势,又不退反进,踱步之间似是暗藏玄机。当下收起轻敌之心,全神戒备,凛然问道。
“是何物事?”
“特来借老将军首级一用!”
杨延昭不等赵云答话,旋即目露寒光,挺枪攻去。一点寒芒如奔雷疾电,直刺赵云面门而来。赵云耳听得这小将牙尖嘴利,口吐妄言,似是要取自己首级,当下大怒。
“无名之辈,竟敢口出狂言。看枪!”
“叮——”
枪尖相碰之际,发出清脆之音。旋即,点点火光在二人周身迸发而出,好似夜空中划过数束飞星。
二人神枪相交,一片铿锵作响,似洪钟大吕,荡人心魄,直令人振聋发聩。枪起之处,又如北风过境,其势凛冽,直教人面皮刺痛。出手之快,刹那之间已过二十余合。
众白马神色大惊,皆叹曰。
“不想此地有此英雄人物,竟能和子龙将军平分秋色!”
赵云枪法,名唤“七探盘蛇”,源自年幼学艺深山之时,得隐士童渊所传“百鸟朝凰枪”。后从多年征战之间,自悟而得。
其出枪善守,借力打力,积蓄攻势,厚积薄发。擅长于攻守转势之间,瞬间而出,犹如毒蛇猝然而动,顷刻之间取人性命。
当日长坂坡乱军之际,赵云正是借此枪法傍身,护得婴儿阿斗周全,毫发未损。又凭此枪法枪挑曹将五十余员,威震天下,一战成名。
杨延昭枪法,名曰“六合梨花”,乃是幼年时由其父杨业所授家传枪法。后经延昭与诸兄弟发扬,集陈战枪、军战枪、十七战枪、花战枪、梨花八母枪、大小花枪共六合式,内含二百二十三般变化。
其出枪甚快,变化多端,奇正虚实,难以琢磨。妙手之处,便是一经得势,愈战愈速,势若惊雷,对手从此再无复起之机。
昔年金沙滩血战之时,杨延昭正是靠此枪法,战得数万契丹狼兵肝寒胆碎。又于乱军之中枪挑北国狼主天庆王,杀出重围,单骑返国。赢得“六郎”美誉。
须臾之间,杨赵二人已然交手三十余合,不分胜败。
赵云心下暗忖,观杨六郎枪法,似乎也是出自名家之手。举手之间大开大合,力度非常,又擅长巧变,一招不中,当即换招。虚实相济,自己一时之间竟难以寻得破绽。
赵云一生使枪,自是懂其中门路。当下决定变化思路,卖个破绽。只见赵云暗下蓄力,似毒蛇吞鼠一般,运起狂雷之势,对准杨延昭的小腹,疾刺一枪。
杨延昭久攻赵云不下,忽见赵云似是有意变招,心下大警。于是随即变招,以攻对攻,暗中旋起千钧之力,枪杆夹杂劲风,直扫赵云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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