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知节才坐下没有多久,气氛却一时陷入沉默。
乱羽与洛笙只当他来蹭顿饭,并不理会。
唐星翼与宋灵雪猜出他身份,默不作声。
张知澍寡言少语,凌司牧乖巧规矩。
竟没有一个主动与他搭话。
谈知节有些无奈地撇撇嘴,视线看向了正毫不避讳打量着他的欧阳玉汐:“这位姑娘瞧着有些面熟。”
欧阳玉汐自然也不怕他:“本姑娘也觉得阁下面熟呢!莫不是我们在哪里见过?”
谈知节似乎恍然大悟:“莫不是从前北侯府中那个自东陵跑来探亲的小丫头?幼时你黏着你堂姐,我还给你买过糖葫芦。”
欧阳玉汐仔细一回想,惊道:“你!你——”
谈知节只是竖了食指放在唇边:“今日只是寻常宴会,不必顾虑我身份——你瞧,齐少侠的橘子已经下肚两个了。”
乱羽冷不防被他点到,一口橘子险些将自己呛着。
洛笙将手中刚剥好的橘子分成两半,递了一半过去,回头对谈知节道:“殿下可瞧仔细了——这橘子是我与他一道吃的。”
谈知节认栽笑笑:“不过是个分橘子的人——若是三年前本王身在京都城中,定然拦路将那亲事抢了——若真是那样,这眺江楼如今怕是仍在本王的名下。”
“抢亲……”欧阳玉汐只捕捉到这句,忽的眼前一亮,“我想到办法了!”
她又看向唐星翼:“唐公子,不论你我之中哪一个,只要寻得一个能来抢亲的人,这婚事定然不作数!”
此言一出,满座震惊。
宋灵雪更是整个人愣住。
抢亲?
洛笙迅速打量一圈众人神色,默不作声给乱羽使了个眼色。
乱羽反应也快,顺手将手里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起身给众人倒酒:“欧阳姑娘,今日满堂宾客,私事便留到私下里说吧?听闻这可是刘子诺特意从你们东陵寻来的名酒寒潭香,你可得尝尝味道——免得他被人唬了去,成了这满京都的笑料,连累太子殿下这赠出地契的人也要被调侃了。”
他眼疾手快,掌心灵力翻涌,一杯杯美酒便稳稳落在众人面前。
谈知节本也不是爱听闲话家常的,于是顺着他的话止住这“抢亲”的话题:“齐少侠,欧阳姑娘可是东陵人,酒量不见得那样好,你若是将她骗得醉了酒——楼下可都是京都权贵,不怕人家姑娘丢了面?要本王说——欧阳姑娘还是少喝些。”
不等欧阳玉汐开口,唐星翼先握起酒杯:“不妨事,欧阳姑娘并非在座唯一东陵人士,这寒潭香的真假,在下也品得。”
“别瞧不起人啊!”欧阳玉汐不服道,“我可不是寻常人家的闺阁小姐,这酒我是自小喝到大!还能在京都落下什么笑话?”
洛笙见状暗暗舒下一口气。
乱羽功成身退,拍了拍衣袖重新落座。
不多时,酒楼小厮送来珍馐玉盘。
美酒佳肴,推杯换盏,终是没人再提方才的小小插曲。
月上柳梢头,热闹终散场。
眺江楼出了一日风头,也知趣不逾本分。
刘子诺知晓生意需要大家一起做,眼光并不贪婪地盯住所有人的荷包,因而也没引起城中其他掌柜们多少不满。
冬月廿九,逢冬至。
酒楼两条街外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栈,门前两架马车等候多时,终于等来了要归家的乘客。
宋灵雪拉着欧阳玉汐的手,走到马车前止了步,眉眼之间带着些许担忧:“玉汐表姐,此去东陵将近一月路程……眼下腊月将至,近了年关,流寇也不少……你可千万小心。”
欧阳玉汐拍拍她的手,笑道:“柠月你尽管放心,我欧阳府的家丁可从来都不是吃素的!这样远的路,我爹既派了人来接,自然也将沿途打点好了——你且将心放在肚子里,待我回了东陵,自然是会给你报个平安的!”
她说着看了看跟在宋灵雪身后的唐星翼,又环顾了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唐公子此番与我一道,我自然也会护他周全。你只安心回南安去,同姑姑、姑父商议好了——不论明年春回时来不来东陵抢亲,都给我传个信。”
宋灵雪点了点头,余光往身后寻找那书生的身影。
欧阳玉汐知晓他们当有话说,抽出手来:“临了腊月可有些冷了——唐公子长话短说,免得我家小妹受了风寒。”
见书生轻轻一点头,她便提起裙摆上了头一架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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