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在厨房里和苏姨聊着天,心中总是有些忐忑,这是他一辈子都没有遇见过的情况。
很诡异。
自从踏进这家门,就有点让他心跳加速的感觉,起先以为是因为苏姨,等到洗完蔬菜,切肉的时候,才发现并非如此。
进入厨房切肉,几十年来,这算是破天荒头一次。
但是,这种情况切肉的感觉,确似乎穿越了好几千年一样。
脑海里又开始回到大樟树下的瓦房里,父亲手持竹根,盯着自己扎着马步背书的情景。
庖丁解牛的原文不断地在心里响起,还带着音乐和舞蹈,仿佛那是电影,而且是纪录片,只是那解牛的庖丁貌似又是自己,错综复杂,纷扰不清。
这种情况,只有在自己求学和年轻的时候才有那么几次。
初中上历史课的时候,自己正在背诵书本,课桌边两个同学打架自己浑然不觉,后来老师问询,自己只能一言不发,无法佐证也不能违背良心。随后,书呆子这个称呼就传遍了校园。
后来是去在黄鹤楼下的集市里,效仿太祖城门楼下读书,没想到看资治通鉴入了迷,等到天黑没有光才幡然醒悟,回去坐公交又做反了方向,自己一个人拎着书包从汉口中山公园跑回学校,过二桥有遇上大雨,淋成落汤鸡。
这几次经历,让他原本孱弱的身体似乎得到了改善,从那以后,很少生病。
现在自己年纪大了,看起来却还是显得年轻,很多事自己看得多,也就忘得多,能够找到底层逻辑,无限逼近道理本身,所以也就没有情绪,心情愉快。
现在脑海里不断播放的庖丁解牛,只是《养生主》的一部分,而养生的最高境界,是知道,闻道,道法自然。
那究竟什么算是自然呢?
“老周,老周,您看看,这汤该怎么收?”
苏姨偏过头来,看到老周一手虚握,一手握刀,还在切割不断。
“嗯,哦,我来我来。”
老周放下菜刀,拿起汤勺盛汤看了看,将火调小了一个度。
“再等一刻钟,将火再小一个度。熬过三刻,就开大火。”
老周胸有成竹的说着,将锅盖盖上了。
杂物间里,郑玄亨将竹筐翻了个底朝天,记忆中那本深茶色的书也没有出现。
只是竹筐底部的缝隙里,似乎有一些茶色粉末。
将角落里的茅台生肖酒拉出来,包装盒上附着一层积年的灰尘,带着一股子沧桑的感觉。
从腰间摘下钥匙,划开塑料胶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仔细看,才发现有一瓶酒上面的蜡被挤压变形,脱落了大半。
拿出两瓶来,又将其余四瓶看了看,确认无误,才重新封装好,拎着两瓶酒走了出来。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陈雨桐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看见桌上两瓶酒,就顺手拎了一瓶在手里,旋开盖子,悄咪咪的嘬了一口,香,真香。
酒水有了一种果冻的口感,颜色也偏向琥珀色,淡淡的金黄色配上醇厚的香气,让人身心舒畅。
从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窜出来的郑玄亨看见拎着瓶子的陈雨桐,嘴巴蠕动了一下,却并未出声。
他要是敢多嘴,大概率是要被老婆和雨桐姐联合双打。
算了算了,破财免灾,大好的日子,自己不要给自己添堵。
转身进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又去杂物间拎了一瓶出来,走到一半,想起雨桐姐的酒量,跺着脚又去拿了一瓶放在雨桐姐的房门口。
“早些年就想找个机会跟周老接触下,孩子不管是读书,还是去山上,先熟读经史子集是没有问题的,何况,在黄河以北,能把南华经读到这等地步的,大概也只有周老了。”
詹台雅晴看着面露心疼的郑玄亨,苦口婆心的说着,心里想着一会儿看情况,看看周老还收不收关门弟子。
自己家的昊儿要是能拜入门下,那就是天大的机遇。
陈雨桐抿了两口,就拎着浴巾衣服去洗澡了。
这边郑玄亨将手指竖在嘴边,指了指雨桐房间,詹台雅晴才恍然大悟,闭了嘴吧。
大学教授,民间修炼,即便是周老,在山上,那也是一个无品的存在。
道家本来人丁稀少,向来是乱世一人定乾坤,道爷从来懒得开枝散叶,因为门槛实在是高啊。
只是郑家在这个节骨眼上,孩子血脉复苏,而且极有可能是詹台家的神眼和郑家的天算都觉醒了,否则,考试前一周会折腾出那么多复习笔记。
那些复习笔记从侧面证明,极有可能是因为天算才加速或者刺激了詹台家血脉的完美复苏。
天算啊,这是最逆天的技能了。
要是给阴阳家或者道家某一派的知道了,会直接给拉走。
当初郑家中兴之祖建立书带堂,从河东求学到河西,随后成为第一大儒,觉醒的就是天算。只不过,觉醒时间早,跟随第五先生后才涉猎天文历算,最后差了登天一步,不得封圣。而且当年国运黯淡,世道转换,本来汉家天下,一分为三,虽然国运名义上还有三分之二,可是老祖在暮年入伍,病死半道,撒手人寰。
郑家由此一蹶不振,大汉虽然貌似有中兴,但是骨子里皇权已经衰落,成为了世家,军阀,皇权,西方教和道家共治的微妙局面,世道变缓如器具,妖族,蛮族,鬼方等相继出场,整个世界开始进入冰河世纪,政权中心不断南迁。
也有人说,郑家先前以天算之功,借壳卫家窃取武运扶龙,惹恼了兵家,法家诸多势力,被众人合谋,一场场内战耗损下来,郑家已经分崩离析,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中兴老祖是没办法封圣的,因为天花板早已经被众人挂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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