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总走进工作室的时候,杨芬正在嗑着瓜子看电视。
他着一件运动防水外套配一件军绿色运动短裤,那时候洞洞拖鞋还不流行,也只有海外贸易发达的南国才能见到这种款式。
梁总的这副打扮对于杨芬来说,也算是奇装异服了,她满心以为这种新新人类都是游客,来店里猎奇而已,所以并没热情问候。
“请问,介里斯张德志老师家吗?”梁总的普通话一听就是老广。
杨芬没往外看,双眼盯着电视机答道:“嗯,他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好,我在介里等他来吼,您忙。”梁总没多说,走近橱窗,端详起张德志的作品,看到博古架上一只小南瓜壶甚是喜欢,不由得拿到手中把玩。
杨芬看到这个陌生的广东人拿了架子上的壶,马上起身走过来。
梁总一时陷入窘境,意识到自己这番动作不太礼貌:“冒犯哈,我挺喜欢,就看看。”说完便把壶放了回去。
杨芬把眼前的这个广东男人又上下再三打量一番,捻掉手里的瓜子皮,若有还无地瞪了他一眼,没说一句话,径直坐到了客厅的茶桌前。
“这个老天爷到底想干嘛呢?瞎搞!真是的”张德志解下头盔,把手中的雨衣往地上一放。
天公在和张德志师徒开玩笑,就在张德志刚停好三轮车,雨便停了。
待他走到工作室时,透过窗,还能看见太阳在意犹未尽地准备落山。
刚准备把外衣脱掉,才发现家里有客人。
他望着对方,皱着眉头,疯狂地回忆。
梁总起身,礼貌地朝张德志自我介绍:“张老师,你贵人多忘事,恐怕是忘记我是谁了。”
张德志一听这熟悉的广东口音,马上就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展会上那个要订做大件的?!”但他回家后就把展会的名片扔在不知何处了。
一时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只记得对方是大金主。
“对对,正是在下梁友山!”梁总也思量着张德志多半是忘记自己的姓名了,于是忙报上大名调节气氛。
“梁总果然是说到做到,真的就来我们陶镇了。”张德志喜不自胜,他心底盘算着,这回看来要有大进项了。
一番寒暄后,吴过、谷胜等五人也都纷至沓来,他们都淋得不轻,都变身落汤鸡。
头发已经打成缕缕的,雨水睡着发丝不断地落在地上。
好在工作室的客厅里没有地板,是水泥地,水滴落在地上,片刻就被吸干了。
杨芬有些惊讶,听奇装异服和老公的交谈,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这是冷落了一个大老板;
看到张德志师徒几个淋成这个样子,刚才出门的时候还风和日丽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吴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被眼前的这位眼熟的客人怔住了,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当时跟陕西的客人争抢《福运绵长》的广东人。
然而梁友山对吴过这个后生也是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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