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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透过斑驳的窗棂送来三分凉意,令秦瑶多了几分清醒。

(既如此,日后行事倒也方便,只是这一次她原定的身体脱离母体后死亡,眼下她该以何身份留下呢?)

呼呜~

呼啸而过的北风吹得人遍体生寒...(她按照惯例,若无战事,爹爹会在傍晚结束操练后回丽清苑陪她...)

秦瑶呆站在门前,抬起的手始终没勇气叩响记忆里的那扇木门。

一刻,两刻,....

不知过了多久,飘雪渐渐染白乌发,她仍站在那里,犹如屹立在悬崖之上的青松,迎风傲雪面不改色。

那双渴望而又无助彷徨的眼眸始于夹缝中痴望,微弱的一点昏黄是昔日的念想,厚厚的卷帘挡在门前,隔绝了亲人的思念,纵使望破了天也仍不见一丝缝隙。

屋内,烛光熠熠,一道模糊的身影无声映在窗上,她的视线紧忙追赶,可那影子也只是一闪而过。

(不是她...)秦瑶双睫微颤,垂下眸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也,不是我了...)僵直的左臂缓缓垂下,积雪猛然坠落,不见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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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岚坐在窗前百无聊赖的翻看手中的女则,暗自掰着手指算了算时辰,又竖起耳朵听院外有无动静,眼睛不时瞥向正被仆妇围坐在镜前梳妆的母亲大人。

终是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手上的册子翻上一页。(奇怪,以往这个时辰爹爹已经回房歇息了,怎的今个儿这样晚?)秦岚蹙着英眉心不在焉直到身后投来目光注视,仍未见有神兵驾到救她小命。

(这孩子...又是如此...)王语嫣微不可闻得叹了口气,眼底终有一丝藏着不住的失望。

一旁为她净手的王香莲瞧见,不由说了句:“夫人暂且宽心,等咱们女公子再大些自然就懂得您的良苦用心了”。

王语嫣摇了摇头,神色黯淡,“不是我想逼她,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将来,总是要嫁人的,如今她已是指数之年再养上些日子就该议亲,你我能等,可旁人又能等她到几时?整日舞枪弄棒,上蹿下跳,连个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你说,养她还有什么用”!

这般说着眼中忽生出几分戾气,也多了几分怨怼。【指数之年在古时意指九岁孩童】

王香莲抬头看了一眼脖子都要伸到窗子外的秦岚,抿了抿嘴没好再说什么,只好给一旁的仆妇使眼色,几人端着盆盆罐罐悄身退下了。

“终究是怪我,没能给夫君生个儿子,可,可若寻几房妾室,我...我...”,王语嫣眼中含泪,死死的抓着王妈妈的手,坦露出心底的不甘。

王香莲自小与她一起长大自是听不得她说这些伤心话,连忙拧了帕子拭掉她眼角的泪水,忍不住红着眼眶。

(可怜当年她们姑娘难产,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保下这么一个,后头那个哥儿竟是活活给憋死了,临近大战还没出月子又几番折腾,因此伤了身子,这才子嗣艰难。只是这么多年姑爷也从未有纳妾之意,姑娘这般行事只怕将来...)。

许多事纵使她心中有数也还需多加劝慰,“姑娘想开些,大公子托人带来的药您还得接着喝,至于旁的我再去寻我那同乡的老姐妹替我细细打探,势要选出稳妥可靠的法子,只是,总还得等些日子,姑娘还年轻不若趁着这会儿先把身子养好了,至于旁的咱们再使使力,自然也就心想事成了”。

王语嫣又何尝不知她是在开解自己,可侧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伸手抚上有些暗黄生斑的脸,喃喃自语。“这些年我喝过的药还少吗?瞧我这副样子,只会惹人生厌”。

“赶明儿开了春儿你便归家去,替我...”。王语嫣身子一软靠在她的腹前,神情恍惚。

“姑娘,你...”。王香莲紧了紧手里的绣荷帕子,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她又说了句:“我意已决,不必劝我”。

她紧闭双眼撇过头去,食指紧攥着她的衣裳,王香莲就知道她家姑娘这是彻底寒了心了,“是,奴婢一定仔细挑选,必是要老实本分的,待到事成去母留子,绝不让那些狐媚子有可乘之机”。

她终是咬紧牙关点了头,表情愤恨似乎是想到了从前。

提起这话王语嫣不禁哽咽,“好,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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