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sk.3qxsw.com

“双酿团、条头糕、面条、馄饨、小笼、两面黄、春卷、八宝饭、松糕、糖年糕、赤豆糕、金团、蜜糕、桂花年糕、粢毛团、青团、重阳糕,各种各样的品种汇集在一道,这里全是周亦宁外祖父家的产业”——”真的么?”北平抗日救亡学生演剧队的成员,挥着小旗子,提着大箱子,在周大成老字号点心总店门口停下。

“喏,这不是周亦宁!”张柏叫了一声,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穿着一身呢子大衣,从点心店奔出来,笑着和他们握手。

“老早就知道你们要来了!”周亦宁帮女孩子拿着行李,”一路奔波到上海,累了吧?快请进,想吃什么都是现成的!”

“哇!”演剧队的成员都是北平的大中学生,他们知道周亦宁不但是女尊世界里很少读到最高学府京宸大学地质系的学生,还是北平民先成员,北平没沦陷前,他就弃学南下搞地下工作了。

一行人说说唱唱地进了一楼,周亦宁和一个伙计嘱咐了一声,不一会,只见一盘盘双酿团、条头糕、面条、馄饨、小笼、两面黄、春卷、八宝饭、松糕、糖年糕、赤豆糕、金团、蜜糕、桂花年糕、粢毛团、青团、重阳糕......全部端上桌来。饿急了眼的演剧队成员不论男女全张开大口猛吃,一盘盘不知不觉都见了底。

“既然少东家吩咐了,各位先生小姐随便添!”大堂管事笑着过来打招呼。

大伙吃饱喝足了,然后和周亦宁围坐在桌子边,互相介绍自己。有的是北平艺专的学生,有的是大学肄业的......周亦宁说:”我也是肄业的!我在京宸读地质的。”

北平艺专的于芳老练地向他做个眼色,于芳身边那个清秀的男孩了然于心地笑笑,他叫江波,他明白于芳和周亦宁都比他高一级,在党的。

“你们以后往哪里走呢?”大家收拾着站起来,周亦宁问。

“在上海逗留一段时间,然后去武汉。”于芳回答,”你呢?”

周亦宁一笑。于芳心照不宣,他大概要去延安的。

“那么,再见了,周公子!”于芳俏皮地来了一句,握住周亦宁的手,”抗战胜利再见!”

大伙都过来和周亦宁握手。

北平抗日救亡演剧队走后,周亦宁收拾收拾也要走,账房先生过来说:”公子,老太爷让你上楼去一趟。”

周亦宁点点头,把白围巾一围,跟着账房上楼去了。

“想定了?不继承家业了?”老先生做了一辈子点心,两只袖子还是稍微撸起来一点,露出白色的衬里,这是他做点心一辈子的习惯。

“是的外公。我得抗日救亡去。”周亦宁说。

“你父母亲去世得早,也只生你一个男孩,你那几个舅舅都早嫁了人。我这周大成的基业,本来想让你继承的。你自小聪明伶俐,不爱做点心,爱读书,我就让你一路读上去。没想到我的家业越来越大,你读得也越来越高。读到了京宸地质系唯一的男生。如今,又要去搞政治了。”

到处兵荒马乱的,周亦宁作为一个英俊的男人,在这个女尊世界里独自闯荡,也受到了不少“青睐”。火车慢吞吞地行驶着,他从二等车厢里出来上厕所,看见三等车厢里挤满了伤兵,都在骂一个长得十分精致的男子。那男子身穿深褐色葛罗长袍,年纪很轻,身材修长,面色白皙,手里抱着一个一两个月大的男孩,不知所措又带着几分傲慢地站着,身边的桌子上放着大块的药棉,还有酒精灯。周亦宁注意到孩子的屁股上也有一块药棉,沾着大便。

一个伤兵骂道:“妈的个巴子!老子们在前线打仗,你这医务官的老公却拿给伤兵治伤的药棉揩娃娃屁股!还拿酒精灯下面条吃,你那女人到哪里去了?”

那男人显得又害怕又生气的样子,嘴里嘀哩咕噜不知在讲些什么,另一个女伤兵上去就拧住他的下巴,嘻嘻笑着。那男人吓得两眼翻白,腿也软了。周亦宁忙上前推开那个女伤兵,扶住那个瘫下去的男人说:“他不对,我说他。他是归国华侨,听不大懂中文。”然后对那个男人用英文正色道:“医治伤兵的药棉、酒精灯,怎么能给你们私人使用?你是从哪个国家来的?你女人呢?”那男人正翻着白眼,努力哄着哭叫的孩子,又躲不过伤兵们的谩骂,看到周亦宁,如见救命恩人,忙拉住他的手臂,微弱地用英文说:“我是在法国长大的,去年刚回国,嫁给了贺医官。我从没见过这么恶劣的环境,你帮帮我!”

周亦宁改用法文说:“你快给伤兵们道个歉!他们在前线流血牺牲,给他们治伤的你妻子却私自动用医疗器材。你用中文道个歉!”

那男子见周亦宁既会英文又会法文,年纪也和自己一般大,却比自己显得魁梧老成,心里早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拉着他叽里咕噜又说着,只是不向伤兵道歉,人却昏死了过去。

”哈哈,晕倒了!”伤兵们大笑。

这里的骚动越来越大,忽然传来一声喝令:“干啥子都聚在此地?”只见几个副官开路,引着一个女上校走了过来。

那女上校看见周亦宁,眼露惊艳,又瞥见那男子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上去就握住他的手,细声问:“先生,你怎么了?”

那男子突然惊醒,抽了两下手,抽不出,乞求地看向周亦宁。

周亦宁上前道:“长官,这个男子的妻子是医官,把给伤员治疗的药棉、酒精灯自己使用,引发不满。”

“这算啥子事体?”那女上校把手一挥,“别聚在这儿了,都赶快给我滚!”

那群伤兵不服气,可被副官们用枪赶着,口里气呼呼地散开了。

周亦宁十分愤怒,很想说什么,却见一个系着武装带的中等个子文官匆匆向这里走来,被伤兵们推得左摇右晃,口里叫着:“琪琪,琪琪!”

那年轻男子见妻子回来了,摇摇晃晃抱着孩子哭着就要过去,却被那女上校拦住,转头问那医官:“你姓什么?”

“报告长官,我是贺医官。”贺医官看着自己爱夫的手被拉在女上校手里,面露焦急。

那贺医官上前敬礼,说:“长官,是我先生糊涂,他......”“特殊时期,军法处置!”女上校一指贺医官,“医疗物资就被你们一家这么浪费掉了!还有没有王法?抓起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