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干完农活回来的薛满仓、薛满山、薛子仁以及马宝珠四人,听说豆腐做成了,无一例外得兴高采烈。
郑晴琅打着庆祝的借口,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杂鱼炖豆腐”。
豆腐自然是自家新鲜制作的老豆腐,鱼呢,则是孩子们边玩边捞的三十多条小杂鱼。
最大的鱼只有成人巴掌那么长,最小的还不到“大鱼”的一半,像这种小杂鱼,村里人是不太乐意要的,收拾起来忒麻烦,清汤寡水煮起来也不好吃。
若想要好吃,就得费上不少的油,用油将整条鱼煎得金黄酥脆,这便可以直接开吃了。
再有功夫一些,便是加上其他配菜配料浆煮,原本被主妇们嫌弃的小杂鱼,摇身一变,就成了农家饭桌上少有的美味。
郑晴琅难得下厨,她的做法自然是最“奢侈”的。
半坛子猪油,瞬间少了大半,把一旁打下手的周青梅心疼得直咋舌,暗道婆婆这是撞了什么邪,毫无征兆得,就从极致抠门变得极端“败家”。
之前那个盯着自己不让用多油的婆婆,到底去哪里了?这几天,又是糖水鸡蛋,又是煎鸡蛋,又是这豆腐炖鱼,啧啧啧,也吃得太好了吧。
虽然她是婆婆“败家”的受益者之一,但婆婆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活法,让她心里直发慌。
口中的劝说在舌尖打了好几个转,她最终还是识相得没说出口。婆婆正高兴着呢,她实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扫兴。
这个时候,锅里的油已经热得差不多了,郑晴琅将小杂鱼一条条摊进去。
“滋滋滋”,每条鱼在猪油的煎炸下微微颤动,过了一会儿,堂屋便满是猪油和鱼肉相碰撞的异香。
原本在堂屋另一角闲聊的薛满仓两兄弟,都没心思说话了,朝着灶台的方向直吸气。
在走廊上追逐玩耍的几个孩子,也被这诱人的香味吸引到了灶台前。
薛子善踮着脚,将一张脸凑近锅台,一边吸溜着鼻子,一边夸张得喊道,“好香呀!”
郑晴琅忙将他推远些,“去去去,凑那么近,也不怕被油崩到。”
薛子善往后退了几步,眼睛依旧没有离开那口锅,吞了吞口水问道,“奶奶,这鱼还有多久才好呀?我能先吃一条吗?”
说完,他生怕奶奶不答应,又补充一句,“我只要最小的那条就行了。”
郑晴琅白了他一眼,“你一条,我一条,每人一条,都吃煎鱼得了,我还做什么杂鱼炖豆腐呀。”
馋劲上头的薛子善哪管什么炖鱼,他此刻满心满眼只想吃到一条煎鱼,于是歪缠道,“奶奶,我不爱吃什么炖鱼,我就爱吃煎鱼,你就让我先吃一条吧,求求你了,奶奶……”
郑晴琅被缠得没办法,便问道,“是不是我给你吃了这条煎鱼,今晚的杂鱼炖豆腐你就不吃了?”
薛子善忙点头,举起右手,学着大人指天发誓的样子,保证道,“嗯嗯,我就吃这条煎鱼,不吃杂鱼炖豆腐。”
郑晴琅又问了一句,“不后悔?”
“不后悔。”薛子善再次重重点头,一点犹豫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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