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满山听罢,不疑有他,虽然不知道这玩意要怎样用,却还是听话得做了两架出来。
晚间,薛满仓风尘仆仆得回来了。
他一到家,就往桌子上甩了一个小布袋,布袋里的铜钱发出撞击的“哐当”声。
“娘,八十斤豆腐全卖完了,你数数里头有多少钱?”
郑晴琅内心暗道,能有多少钱,即便后面三板豆腐都是用铜钱结算的,最多也就一百二十文而已。
只是,她数着数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这里头可不止一百二十文,再加上筐里目测足有二三十斤的黄豆,这数目不对呀?
“你加价啦?这钱数怎么不对呀?”
薛满仓笑呵呵得解释道,“娘,上坝村有一家老人过世了,那家老人临死前说了,葬礼过后要办豆腐宴。那家人正打算去镇上定豆腐呢,我碰巧就撞上去了。他们见咱家豆腐不错,就直接给了定金,让过五天送八十斤豆腐过去哩。”
郑晴琅也很高兴来了这么个大单,但看到薛满仓龇着他满口大白牙,忙提醒道,“人家老子过世了,正是难受的时候,你拿定金的时候,不会也是这副死样子吧?”
薛满仓忙收敛笑容,“哪能呀,我当场还陪了几滴泪呢。”
郑晴琅……嗯,只是陌生人,倒也不用演那么过。
说话间,马宝珠听说村里有丧事,忙问道:“大哥,是哪家人?住在村里哪头?”
“住在村尾,离你娘家不远,过世的老人好像叫马三泰,他大儿子叫马千顺,就是他出面同我谈豆腐的事。听说他老家是江浙那一带的,办丧事就是要吃豆腐宴。”
附近几个村庄的村民,大都是八十多年前政策移民过来的人及其后代。
当时,朝廷为了加强对云滇地区的控制,所以鼓励汉人移民,给田又给钱。
许多在当地过得不好的汉人,在田地和银钱的刺激下,就收拾包裹,远离故土,来到云滇这边定居,同时带过来的还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习俗,自然也包括丧葬方面的。
马宝珠一听名字,立马红了眼眶,“三泰爷爷过世啦,爹娘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好歹是连了宗的亲戚呢。小的时候,三泰爷爷还抱过我呢。”
“你既有这个心,明天带点礼钱过去祭奠就是了,五天后才送葬呢,来得及。”郑晴琅宽慰道,家里刚挣了钱,几十文的礼钱还是给得出去的。
“嗯,谢谢娘。”马宝珠翁声答道,刚刚因为豆腐挣钱而高兴的心情打了个折扣。
郑晴琅对豆腐宴很感兴趣,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问。
“那家的豆腐宴有啥讲究不?上坝村有人会做豆腐宴吗?”
薛满仓被问到知识盲区,挠了挠头,不确定得答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隐约听得他们说过一句,豆腐宴就是以豆腐为主菜,整出个席面来就行了。至于做豆腐宴的人,估摸也是在村里找几个能干的妇人做吧。”
“那那家的儿子看起来孝顺不?”郑晴琅没头没脑得又问了一句。
薛满仓愣了一下,稍后边回忆边说道:“应该孝顺吧,同我谈话的那马千顺,整个眼眶都哭红了,憔悴得不行。对了,他们家还请了好几个和尚念经,灵堂布置得也不错,应该是舍得花钱的。”
“三泰爷爷的四个儿子都很孝顺的。”马宝珠这个上坝村本村人比较有发言权,忙将马三泰家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马三泰的妻子很早就逝世了,留下他一个鳏夫艰难地将四个儿子带大。后来,四个儿子都成了家,他很利落得给分了家。
分家的时候,四个儿子为了争夺老人的赡养权差点动手,最终长子马千顺拔得头筹。剩余三个儿子虽然痛失赡养权,但是同村住着,只要家里做啥好吃的,就紧着送过来给爷爷吃。
“上坝村的老人,都很羡慕三泰爷爷呢,说三泰爷爷苦尽甘来,晚年享福。”马宝珠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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