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吧,不甘心那就去吧。
你清楚代价。
是,以损失生命为代价。我想,炼狱先生若有知,他不会同意。
可是,炼狱先生,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已经够了。就让我也为你做些什么,仅仅如此,希望你可以接受。
医疗班赶到时,我倒在炼狱先生身边,是炭治郎接住我。
炼狱杏寿郎的伤口奇迹般止血,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愈合。我在破开禁锢冲进鬼灭世界的时候就已接近极限,凭借不惜所有也要救下炼狱先生的意志,在身体沉睡前为他施以咒法,燃烧自身生灵气息为他修补生命。
在学习此咒法时,我曾不解,向老师求惑——为什么要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去救一个本该寿命将尽的人,行咒者,就不会对死亡产生恐惧吗?
老师只跟我讲,这种咒法世间罕有,为禁法,只得吾之一族传承的原因不止是体质问题,如果将此禁法公开于世,世界会陷入失序,生死纲常混乱。哪怕现世一人也会掀起腥风血雨,成为抢夺,交易甚至战争的导索。因此,我们一族选择祖辈隐居在这强者无数的现世。这是我们一族必须要背负的责任。
至于对死亡的恐惧,老师笑着摸摸我小小的头:“絮子,将来,你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就明白了。”
视线熄灭前,我盯着炼狱先生的伤口直至愈合,紧绷的神经弦松懈,强行冲破平行世界的绞锁感极涌上来,渐渐看不清炼狱先生的脸,视线失焦,身体坠进黑暗。
老师,我明白了。
遇见炼狱先生的时候就明白了。
在他受伤时,我胸膛中快要停滞的心脏就是答案。
炎柱,炼狱杏寿郎,炼狱家中长子,我们的大哥,凭借人类肉身之躯、三本残卷所习得炎之呼吸,斩鬼无数的日轮刀驻于黑夜燃烧心灵,没让无限列车两百多名乘客受到任何伤害,保护了受伤的四位后辈,独自迎战上弦三,其重伤断臂逃走。
我看到炼狱先生的生命之火灼目热烈,光辉璀耀,又绵柔温暖,却也亲眼看着它逐渐消逝陨灭。
那一刻我想我是不害怕施咒所承受的痛苦,不怕生命的损耗的,我只害怕失去,失去黑夜中灼灼摇曳的光亮,失去迎接黎明的勇气。
害怕失去他。
“生灵逆转”是因不惜生命为代价也要保护的人才存在。
炼狱先生燃烬生命,保护弱小,何偿不是“生灵逆转”,如太阳般温暖的他啊,多爱这个世界,多爱人类这个生灵。
我想,我也如此爱他。
一口气损耗大半生息,我陷入沉睡。
五感麻木封闭,意识祭落在一片混沌黑暗里,丝毫察觉不到时间流逝,而在我即将苏醒的前一段时间之中,恢复些许意识的我时常能感应到一簇火光守在身边,我依偎着汲取温暖,是很熟悉很安心的气息。
会是炼狱先生吗?
他的伤好了吗?
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守着的是小葵。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皱着眉,嘴里还念念有词。
“欸?欸?欸!!您醒了!“注意到我睁开眼睛的小葵捂着嘴巴,震惊的喊出声,之后就抹起眼泪。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您终于醒过来了。”小葵抽噎着对我讲,而门口出现了三个被哭声吸引过来的女孩子,分别是小清,小澄和菜穗。三小只在门口呆愣片刻突然跑进来围着我也哭起来,顺便关切的询问了我的冷暖饥乏。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果然,鬼杀队的每一位都很有爱呐。
四个人分别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虽然,我早已知晓。
“我的名字,是絮子,见隅抚川絮。辛苦各位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小葵稳定情绪后回答我:“哪里,是我们感谢絮子小姐才对,是您救回了炎柱大人,为此昏睡了一年之久,主公大人和各位柱也十分关心您的状况,所以拜托我们照顾好您。各位大人们都期盼着您苏醒。”
一年?
“我昏睡了一年吗?”难以接受的我迫切的到答案。
四个人同时点头向我表示肯定。
一年,我居然昏睡了一年,这一年,炼狱先生还好吗?是否又回到鬼杀队继续履行责任,是否又与鬼厮杀,是否再次负伤?
“那么,炼狱先生和其他各位呢?”担忧间我开口询问。
她们忽然沉默,三小只刚止住的眼泪又出现在眼眶打转。菜穗跑到窗户边吸着鼻涕向我往窗外指了个方向说:“无惨袭击了主公大人,鎹鸦传来消息,产屋敷大人已战死,而柱们和鬼杀队全员现在正与无惨决战。”怪不得小葵刚刚一副失神的样子,是在祈祷。
不等听完我突然掀开被子往屋外跑去。
我顾不得了,顾不得听余下的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必须去。
炼狱先生和鬼杀队的各位都在跟无惨交战,我必须去帮忙,尽我之力帮到他,帮到大家。
小葵四个人反应过来拼命阻拦我:絮子小姐,您才刚刚醒来不可以这样冲出去的!”。
“是啊,是啊,絮子小姐,还请您好好休息。”我被他们堵在围成的圈中,焦急万分。不能耽误时间,万一已经有人受伤了怎么办,万一他像上次一样为了守护的誓言选择牺牲自己怎么办。上一次,就差点没赶上了。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我不能接受,我绝不能接受。
“还请放我过去,我能够帮他们治疗,我可以帮到鬼杀队,还请大家尽快放我过去。每晚一些就是丢失一些机会,可是会变不甘心,变的无限后悔的啊!”我不敢往坏的结果想,只是拼命挣脱,想再快点到达他那里。
她们突然同时放开拽着我衣袖的手,擒着泪拉住我将我往屋外带,并为我送上了一个简易医疗箱。
“我们明白了,絮子小姐,各位大人就拜托您了,还请您加油!一定保重。”小葵四个人在蝶屋朝我离开的方向挥手说着很多祝福的话,之后双手合并为我祈福。
一定要平安,一定要赢,一定要和大家一起归来。
炼狱先生,请一定等等我。
这次,我希望同你并肩。
朝菜穗指的方向奔去,我没时间好好告别。她们的身影在我身后渐渐变小模糊。刚醒来的我身体状况并不好甚至还有些虚弱,但是我没有时间休息,心中的信念愈燃愈烈,离战场也越来越近。四处都是残垣断壁,打斗的痕迹,还有死去的鬼杀队员的尸体。
如果我可以救他们就好了,如果我可以救下大家全部就好了。
尽管一直以来都在探究生与死,但真正面对时,真正的被自己的无能打击到时,还是好不甘心,会被悲伤深深笼罩。
“絮子,作为‘生灵逆转’的持法者,要记得,不能迷失自己。”老师在教导我时曾如此告诫过我,我曾不知为何会迷失,原来是明明有着强大的能力却无可奈何的压抑吧,是无处发泄的情感,是沉重的自责吧。
炼狱先生,您会对我失望吗?没能尽到自己职责的我令您失望吧。
“请不要过去,危险。”在我跑过去的一堆碎石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是受了重伤的岩柱行冥。
我跪在他身边打开医疗箱,扯出从蝶屋带出的纱布为他包扎伤口,伤的好严重,分别在左肩,右下腹和双腿上都是贯穿绞杀的伤,血肉模糊,但万幸,并非致命伤,可以止血,我将纱布细细缠绕:“行冥大人,我是见隅抚川絮。请恕我无礼擅自为您治疗。”
“生息流转!”双手包裹住岩柱的伤口,修补破裂的血管并为他倾注生息灵气加速愈合恢复。
行冥感受到身体变化双手合十流下两行泪:“是你啊,昏迷的施主,你能醒来真的很好。”我沉重的点头作回应。明明已经伤的如此严重,还是在为别人担心吗,被守护的我们究竟该如何回馈感谢你们。
“辛苦了,抚川絮小姐。”
我摇头回绝:“请不要讲这些话,比起你们付出的一切,这些算得上什么。”血肉身躯的人类,强大如岩柱,也会倒下,可是你们还是没有害怕也没有放弃。我被深深震撼着。
“已经够了,抚川絮小姐,我现在还必须站起来,必须去杀无惨。”不等我说出阻止的话,岩柱就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去,并向我嘱咐了最后一句话:“抚川絮小姐,请务必保护好自己。”
我向岩柱离开的方向追去,又遇到了同样受了重伤的恋柱甘露寺蜜璃和霞柱时透无一郎,在为她们简单治疗恢复后,同样再次奔赴战场,并向我作了和岩柱相同的嘱咐——请务必保护好自己。
是这样嘛,是这样啊,大家都在拼上性命啊!
刀撞击硬物和错落的叫喊声从不远处传来,距离正式战场已经越来越近了,呼吸变得急促,心脏沉沉跳动。
在阴影笼罩我时还未能反应过来,触手已从空中突刺下来,而无惨的声音近在耳边:“还有人类跑来做补给。纯净如此的稀血气息真是前所未有的诱人。吸收了你我肯定能实力大增吧!”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之涡卷!”
灼热绚烂的火焰在眼前盛放,将无惨的触手挡下斩断,却又被侧后方的触手割裂火焰,刺入血肉,穿透炼狱先生的背部。血浸染炼狱先生的羽织,我被他圈护在身前,看着他嘴角溢出鲜血,沿着干涸的血迹滴落在我脸上。
“壹之型——委蛇曲斩”蛇柱伊黑小芭内从空中冲下使用蛇之呼吸斩断穿透炼狱先生身体的触手。
炼狱先生抬起满是伤痕的脸朝我笑着以示安慰后,朝前倒下来,我扑上去架住他的肩,慢慢跪倒在地上支撑他的身体。
“炼狱先生.…..”一瞬时,我浑身血液倒流,知觉变麻木,意识停滞。
无惨被围攻过来的其他柱们隔绝开。
“絮子!请快离开这里。”恋柱一边用出恋之呼吸阻挡无惨的攻击,一边不忘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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