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托尼建议先去拜访他的长辈友人。
两人去的很是凑巧,正逢那人无所事事独自在家待着。
托尼这位友人大概三四年前从若拉冈日举家搬迁此地。
他是有备而来,在此开门迎客教学。
他广告打的十分响亮,号称七天改变命运,五天掌握标准普通话,三天治好结巴!
但是此人是否真有手段,不好说。
起码,乃西普提和托尼一路过来,与人普通话交流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但是到了他这儿,四句却有三句听不懂了。
此人瘦瘦小小,年纪四十开外,雷公嘴,招风耳,还染一头黄发。
他自称居士,穿一身湖绿道袍,一根教鞭歃在后领里,手中啪嗒啪嗒盘着一条花梨手串。
他一见托尼盖便非常热情的上来搭肩,又问,“这位是?”
托尼介绍过乃西普提,他又握着乃西普提的手说,“啊,王农户家的养孩儿。哈,你敢信,他贱人乌尤曾经与我还是青梅竹马哩!”
三人照例寒暄一番。
在听说了乃西普提的情况后,他表示到,自己一定竭尽所能,提供帮助。
他一边说,一边走来绕去打量乃西普提,最后遗憾咂咂嘴道,“捞,实在是捞。太捞了。哎,匹夫竖子不相与谋呀!”
乃西普提当即猜到对方叹息是何缘故,说道,“先生,我这一身打扮您肯定有些看不上吧?”
居士回说,“人言秀才不怕衣服破,就怕肚里没有货。
“可……今夕何夕?
“着装从来是人们心灵的呈现,就你这打身扮……
“哎,除非像我这般风雅高洁之士,否则谁会愿意把你请进宅子里去呀!”
乃西普提听了他这番说话,心里着实有点发慌。
随即问说,“先生,以您高见,明天马东郭参谋会不会在家中接见我?我想行医赚钱,全指望着马参谋呢!”
居士搔搔腮,若有所思,回说,“东郭先生为人方正,至少,我没听说过他不方正。
“不过,你是否就他一位门路靠山?试问,是谁介绍你去的?”
乃西普提当即掏出孟扎二世的亲笔信,交给对方过目。
居士看后连连阿弥陀佛,呼喊圣号不绝。
对方如此怪异举止使得乃西普提更加蒙蔽了,他连忙求着对方,好歹帮忙出个主意。
居士叹口气道,“你项上这一篷鸡窝不打扫打扫,坦白说,是个人见了你都会反感的。
“假如你如此邋遢去见东郭先生实属冒犯冲撞!
“以我之见,你先出门右转,去理个时髦些的发型先。能染就染一下吧。
“既然进了城,务必遵守城市风度。这样,总归可以多一份希望。”
乃西普提二话不说,着急转身立刻跑出去理发。
但是居士又把他喊了回去,叮嘱道,“信,你的信,收好咯。千万千万记得要亲手交到东郭先生手里才行。”
两人如此匆忙辞过主人出了门,一路上托尼很是高兴,他觉得自己友人十分热情,并且答应三日之内帮他找户靠谱东家。
又见乃西普提焦虑模样,托尼安慰说,“嗨,现在是时候由我露一手给你瞧瞧啦!我倒要瞧瞧这白玛城里,哪个理发师能有我的本事!”
说着话二人路过一家美发店,托尼很是热心,他跟老板整整软磨硬泡两个钟头,终于四十八块钱买到了一罐染发剂。
然后二人回到住处,托尼找来一把火钳,烧了水,一通忙活。
他又是染又是烫又是剪,完了还刮脸修眉按摩,哪消半日,乃西普提便活脱脱换了副人样。
转过天来,天都没亮,两位小伙伴便匆匆出发了。
他们听说马东郭参谋习惯在黎明点灯之际接见下属。
如此惯例原因参谋必须在日出时分去跟京巴少校通气,少校又要在八点左右和马尔济斯中将一道过早。
因此两人摸着天黑便来到马参谋门首。
这里托尼盖因为想和友人炫耀一下,他懂叫门规矩,所以快脚几步,走到门首,提起门环就砸。
果然,他砸得又是迅捷又是响亮,满街住户都被他征服了,旁边一户人家二楼开了窗,只闻一句xxx的,“唰”一声,好大一盆尿瞬间倾泻下来。
幸好乃西普提站的远些,他眼看着托尼躲闪不及,浑身被浇了个透心凉。
正在这时,有个参谋家的下人走来院子开门。
他将街门露出一道缝,探头只见乃西普提还有托尼二人,皱着眉咂着嘴问,“你俩干什么的?”
乃西普提上前鞠躬道,“我要见你家主人,有事和他商量。”
那人一听,借着烛火,从头打量过乃西普提,又嗤鼻一笑,“哼,就你?回去先把规矩学好些再来吧。”说着,砰的一声将门狠狠关了。
乃西普提遭了数落,还吃了闭门羹,自然很是生气,便对托尼撒火,说他不该这么冒昧叫门。
但是托尼只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完全没有听见。
因为托尼火气也正大着。
他一边忙着将头发衣服裤子上的尿液挤干,一边从地上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一块称手的大石头,朝着刚刚泼尿那户人家窗口砸去。
他还把人家门锁砸破,大门打开,毯子上尿了泡尿,然后一溜烟跑了。
乃西普提没法子,只好尽力去追。
两人跑着跑着,眼看天色也要破晓,到了一条大街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于是气喘吁吁,哈哈大笑,东张西望,信步而行。
两人就这么走着,有一衣西装革履之人擦身而过,突然停住脚步。
那人从地上捡起一物,瞧了瞧,转身过来,喊住乃西普提,说道,“绰波,半块判金您掉了。”
此人拾金不昧,乃西普提十分惊讶,但是立刻点头回说,“铁子,这钱不是我的。”
那人建议再三确认一下。
乃西普提随即掏出昨晚新买的皮夹。
虽然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半个判金,但还是礼貌的,装模作样的,正正经经的将自己所有纸币拿出来点了点,总计还剩三百二十六块五毛,然后说道,“这钱确实不是我的。”
那人笑着回说,“如此甚好。不过,我捡了这钱,二位正好在场,俗话说见面分一半,不如我们就平分了吧。”
乃西普提听见如此建议,心动极了,寻思这等好人简直世间少有。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贪心,不顾一旁托尼拉拉扯扯,毅然决然不肯收受分厘。
那人又说,“哈!二位心地果然敞亮,应该刚到此处不久吧?今天天气寒冷,不如就一起吃杯早酒,暖暖身子如何?就别推辞了吧!”
乃西普提有意拒绝对方好意,但是托尼盖这时发话了,于是三人成行,高高兴兴走起。
才启动,那人转头道,“我们上哪家店好呢?我刚来这儿,这一带你们熟么?”
托尼高兴说,“嘿嘿,不熟,不熟,熟个屁,我们也刚来呢!”
那人说,“既然这样,咱们就不挑挑选选了,第一家见着的,就走进去!”
三人一路张望走着,那人又问说,“听二位讲话声调,是若拉冈日来的吧?
“不瞒二位,我外婆也是那儿人。
“我每次遇见若拉冈日来的都有很强的好感,总觉得心里暖暖的。
“那儿的人都爱学习,都接受过教育,懂礼貌……”
往后,这人滔滔不绝赞美起了若拉冈日。
他赞美风景,赞美植物,赞美水果,赞美牛羊。
他说他有个保姆是若拉冈日人,十分诚实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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