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棺椁的人们走过,露出了他们身后那面黑黢黢的土墙。从院子里探出的枣树枝叶也是黑黢黢的,看起来毫无生命力。
他们的目的地是高速路口旁的卧阳台,刘爷爷即将被安葬在那里。镇子上的人对这个地方都很敬畏。
蔺梓萱见此情景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刘爷爷......一路走好。
邻居家的白猫,从花盆间隙穿过,偷偷溜出了家门。凉爽的风顺抚着它的毛发。它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在它那细长的瞳孔里,倒影着燕子的剪影。
它利索地跃上围墙,三两下攀上了最高的屋顶,最后没了踪影。
围墙边一丝烟雾被它影响,在空中拐了拐弯,然后无力的消散了。
“怎么选这个天气出殡呢?”陶广泽将旱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
旱烟的火星子还来不及反应就没了亮度。
“应该没什么大事吧?老栓跟着棺材走了,他还是很靠谱的。”孙爱国的妻子在院子里摆了摆抹布。
“哎,这场火烧的,老刘到最后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希望他走得安稳些吧!”一向爱笑的孙爱国满脸愁容,以后,陪自己下象棋的老头又少了一个。
这时,蔺老头从屋子里探出头,冲着孙爱国招了招手:“老孙老孙,快来帮帮我!”
只见蔺老头左右脸颊上满是煤渍,眉毛和额前的碎发被火燎了大半。
“你这是......咋回事?”孙爱国撸起袖子。
“你快来看看这个灶台,不知道为啥,这火星子老往回灌。开了风箱也不管用......”他又继续悄声说道:“快被老伴骂死啦!你快看看。”说罢,用手指了指灶台。
孙爱国用火钩子往灶台里探了探,“是不是烟囱堵住了?要不然就是刮北风,灌进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谢芳站在一旁,脸越来越黑了。
她一把拉开蔺老头,“不就是生个火么,这么费事!”
孙爱国灿灿地将火钩子递给她。
说来也奇怪,谢芳鼓捣了几下后,灶台里的火倒是安稳地生起来了。
他们夫妻二人,一大早就来老刘家帮忙了。前前后后忙了很久,这会儿又开始帮忙操持早饭。
刘爷爷的女儿在院子里搭设了灵堂,从灵堂处到院子门口,摆满了白色的花圈。
她单单一人,在灵堂里几度哭的晕了过去。不论周围的人怎么劝,她都不愿倒腾地方。
刘爷爷就这一个女儿,但她运气不太好。早早嫁了人,婚后生活却很不如意,如今带着两个五岁的孩子暂住在这里。
在屋子外面,有一顶简易的白色帐篷。帐篷里有放了一张大方桌,桌子上堆着满满的毛笔和引魂纸。
蔺梓萱不知道是自己穿得太过单薄,还是此刻心里确实感到害怕,她的双腿微不可见地发着抖。
“诶呀!快回去!快回去!这热闹也是你们能看的!”坐着轮椅的老齐瞥见了三人。
“走!走!走!小孩子不能在这里!”他见三人没有动作,又催促起来。
“走吧!希望刘爷爷一路走好。”陶锦妍拽了拽蔺梓萱的衣袖。三人只好转身离开。
陶敬愿在转身离开前,狠狠瞪了一眼老齐。气得这个老家伙直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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