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晚风轻轻的吹拂过少年的脸庞。残月高高的悬挂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中,却没有星星来映衬它的光芒。也许有人会抱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糟糕夜晚,可对于何锦文来说,这可说是求之不得的情况。
“看着桥,记住不要去看月亮。车队通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所以要是漏过去的话就前功尽弃了。这是政府车辆,负责押送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但他们只要掉到水里就和普通士兵没什么两样,要……”
“知道了知道了。”何锦文只在河面上露出一个脑袋,身上是全套的黑色潜水服。附近的路灯被关掉了,这是远在南区的某位黑客的手笔。灯光的熄灭让杀手很好的与暮色融为一体,就连高精度的摄像机也无法辨认出何锦文的身影。他以烦躁的口吻埋怨道:“怎么一到这种场合,你的废话就这么多?”
“我只是希望执行任务的时候,某人不会被粗心大意要了她的小命。”桂新相颇有老前辈风范的叮嘱道。
“滚,你现在说话就是在分我的心。”
耳机那边陷入了沉默,桂新相突然压顶声音,道:“来了。”
话音刚落,何锦文就听到耳中传来载重卡车或是装甲车“轰隆隆”的车轮声。他用大拇指轻轻按住手柄上的红色按钮,目光死死的盯住离自己不远的水泥桥。秋天的河水本该让人觉得冰冷彻骨,但他早已对此习惯成自然了。
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车队的灯光,卡车不出意外的开着如同白炽般的远光灯。车轮在和柏油马路的摩擦中不断前进着,车速也被压得低低的。无论是驾驶员还是警卫都十分清楚装载物的价值,那是就算赔上他们的身家性命也难以偿还的东西。
在卡车即将来到桥中央时,少年按下按钮,看着车队在冲天的火光中坠入冰冷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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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艺轩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有着日渐发福的体态和油光发亮的头顶。现在,他呆呆的坐在办公桌前,思考他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上司的滔天怒火。
车队遭到袭击的消息是十分钟前到的,他尽了自己一切的努力去确保货物不被劫走。但还没等他通知完增援部队的人,第二条消息就告诉他不用派增援过来了:抢劫犯已经带着“货物”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留给他们一座被炸毁的断桥和无数的善后工作来处理。
到刘艺轩这个年纪,所谓的理想已经被现实的鸡零狗碎冲刷的干干净净了。他想要的不过是平平安安的度过职场的最后几年,最后享受安逸的退休生活。换句话说,就是平凡人的生活,生老病死,入土为安。
现在,这个设想正面临着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
门把手转动的“嘎吱”声在耳边响起,他想也不想就条件反射的站起来,腰板挺得笔直。正好看到杨雅烁满脸怒容的站在门口,瞪视着他所在的方向,口中问道:“怎么丢的?”
刘艺轩打了个寒战,尽可能简短的把发生的事简述了一遍。听完后,杨雅烁沉默了一会,冷冷的说:“出去。”
这句话对刘艺轩来说更像是福音,他可不想面对杨雅烁的怒火,尤其是在他还想多活几年的情况下。
临走时,他注意到杨女士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上面还有烧焦的痕迹,脸上也有血迹,看起来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杨雅烁并没有径直走向办公桌,而是来开左手边的书柜,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和酒杯。杯子上积着一点微尘,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去找开瓶器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便无影无踪了。她瞄了一眼瓶塞,下一刻它就在燃起的火焰中化为虚无。
两杯酒下肚,她才稍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坐到办公桌前,她开始反思这场惨痛失败的全过程。
“货物”的运输全程都是计划好的,真正的“货物”会抄小路,由政府组织的特种部队全程秘密押送直指定位置。她本人则带队押送假的“货物”,负责吸引敌人的注意,主要是来自“暗鸦”的威胁。
从过程来看,计划成功了。有分局长和重兵把守的车队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押送车队,成功吸引到了对方主力部队的进攻。在双方斗得难解难分的时候,“货物”则会以“珍贵军用物资”的名义,安安稳稳的到达夏娃之城东区的总部,到那时敌人自然束手无策。
但在半路中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刘艺轩的报告非常清楚,对方的行动非常高明和大胆。炸掉河桥,让车队落入河水,然后从十几个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特种队员手中抢走“货物”。鉴于当时他们穿着足有二十公斤的装备,这好像不是什么难事?等到这帮饭桶爬上河岸,费力的抖干身上的河水后,呈现在眼前的就只有清风明月和一座炸裂的断桥。事后追查已经在进行了,但不知为何哪一区域附近所有的摄像头都在同一时间罢工了,其它的痕迹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政府的网络安全人员根本束手无策。毫无疑问,抢夺者要么是精英中的精英,要么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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