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欺骗他,如果不在还来得及的时候放她走的话。他一定会死,不是因为他知道多少,而是他曾短暂的拥有过她,即便只有一天。仅凭这点,他就必死无疑。唯一的方法,是在被发现之前就送她离开这里。只要她不说出真相,何锦文就能安然无恙的置身事外。
何锦文,这个男人,不,少年给她留下的印象很深。坦白说,她遇到过的人,大多都将她像天上的明月般高高捧起,或是像珍贵的宝石锁在盒子里。但是少年对待她的方式,却和其他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恼火的是,她说不清那是什么。好像在云朵里寻找棉花,根本使不上劲。
由他她联想到了何静文,那个住在对门的女孩。她自称是何锦文的亲妹妹,目前来看也的确如此。这个年纪的女孩,对于恋爱相关的话题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兴趣,以及难以熄灭的热情。难堪的是她又不能说出太多的事实,所以只好含糊其辞的回答了几个问题。结果,何静文似乎更加相信她是他的女朋友了,还把那条珍贵的项链送给她。第一次从小几岁的女孩手里收礼物,她不免有些惊慌失措。那条项链至今还好好的压在枕头底下,一次也没带过。
叹了口气,她干脆利落的躺到自己那张床上。坦白说,这张床居然比她睡过的很多床都要舒服的多,甚至还能让她感到些莫名的安心感。她这才想到,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让那个少年能够活下来。那些人肯定会不厌其烦的盘问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的,通常的瞎话根本骗不了他们。她不由自主的咬紧下唇,也许她就不应该萌生离开那个盒子的想法。如果这样能够避免无关者的死亡,她当然情愿待在里面。
那时阻止了何锦文也是因为这样,她再也不想看到不知情的人被卷进来了。命运对他们非常仁慈,而他们也值得被如此对待。
“搞什么啊,我在乱想什么啊?”她把脸重重的摔进枕头,为自己的多愁善感而气恼。
翻了个身,她再次凝视头顶的天花板。那里有一盏樱花状的灯,花瓣自如的向外伸展着。用何静文的话来说,这盏灯就和这间卧室的主人一样娇艳多姿。什么嘛,把人比作灯是什么比方啊?她轻轻笑了笑,莫名的安心感涌了上来。她开始觉得有点困了,因为昨天的事,她确实花了很久才安然入眠。不过,只是睡一会儿应该没关系吧?反正下午就要离开这里,一点是下午的话,三点不也是吗?
阖上眼帘,最后留在视野中的,是一盏蓓蕾初绽的樱花。
何锦文本想敲门的,最后还是放下手,打开房门的一条缝。
泠安静的躺在床上,从那红润的脸庞可以判断出她睡得正香。
【要叫醒她吗?】想了想,他还是合上了房门。她和自己不同,有资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回到客厅,他又为自己泡上一壶茶。他本来是计划着要午睡的,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过了三四十分钟的样子,门外响起了不客气的敲门声。具体来说,是巴掌拍在门扉上的声音。
“谁?”何锦文提高嗓门问道,人已经站起来,向鞋柜走去。
“警察。”门外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只用去两秒钟,格洛克已经在何锦文手中上膛了。稍微有点智力的人都清楚,南区的警察从来都是笑话。他们连大街上明目张胆的抢劫案都懒得管,怎么可能去敲开一位住户的门扉?
“我可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
“每个罪犯都会这么讲。”说着,对方又重重在门板上拍了几下。
就算是南区的警察也太门外汉了,何锦文做出了判断。那帮人在调查时至少会像样的去走个流程,这个人连流程都不知道。而且听声音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他把格洛克背在身后,右手放在门把手上。先发制人的道理谁都懂,但为了避免牵连无辜,他放弃了主动权——这可不是从前的独眼修罗会做出的选择。
“快开门。”对方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就来了。”
说完后,他立刻压下了门把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
何锦文在开门的瞬间意识到就对方在推门,而且力道大的惊人。这可不是普通警察的行为,他举起格洛克作为回应。即便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居然只来得及打出一发子弹。下一刻,对方的右直拳正中他的左肩。居然震得他手中枪飞了出去,不用说也知道那地方已经脱臼了。
钻心的疼痛让他差点叫出声,似乎有一只犀牛用角狠狠的撞上了他的肩胛骨。对方得势不饶人,又是一拳击向他的胸口,打得他一个踉跄。接着,他就被揪住领子提在空中。对方非常不耐烦的问道:“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在哪里?”
直到这时,何锦文才有时间看清门外的警察是谁。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警察制服,看面相比他还小一两岁,这和他本人的声音相匹配。他的右肩上有一道血痕,显然是刚才子弹留下的痕迹。但何锦文清楚的记得,那发子弹明明应该击穿他的右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答道。
又是一拳击在他的鼻梁上,那里立刻血流如注。对方又问了一遍:“我再问一遍,你从那帮嫖客手里救下的女孩在哪?”
这种时候装傻显然已经没用了,不过何锦文不会轻易放弃:“不知道,我只是救下了她。”
他本以为对方又会一拳下去,但少年没有这么做:“这么说她消失了?”
“是的,之后我们就各走各的……”
鼻梁上再次挨了一拳,这次换了个问题:“那个盒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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