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嗯。”
“那先不说神通了，大概言之，就是基于每个人心神境界对于天道体察用于自身的一些奇异的法门和技巧。是以每个人修行的神通，各自不同。除非是传说中那些有次第有传承的修行门派，但修行终在于个人，一人岁数终究有限，短短一两百年间自己修成，还要再找到一个合格的传人，同样也有所得，这可能委实太小了些。所以有神通而为世间所知者，这千几百年间，也就那么些人罢了。”
“神通不提，自然也不好再与你讲业力。大概言之，既然神通是个人沟通于天地，业力就是个人于天剑沟通之中发生的业。倘若一人能做到无悲无喜，以天心为己心，不随世俗流转。那么这人与天地大体一致，不会有多少冲突，也就没有多少业。而一旦这人有了种种念头，譬如要救一人，要杀一人，而由救人和杀人之中与世界发生越来越多的关系，那自然不管是善业恶业，业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等到天地与世界无法兼容时，业力也就自然一齐都来了。”
“是以有神通不敌业力一说。神通再厉害，看似能救人也能杀人，甚至放开束缚，也可以一朝无敌于天下，但终究业力一来，都要化做了灰灰。”
“啊，这样吗？我还以为就像话本故事里一样，神通广大，可以无所不能呢。”
曲非烟实际也仍听不大懂，但依稀能察觉到辛十四口气中的平淡，内容惊奇，却好像日常说话一般，大概是不大要紧的，所以也很放松，故作小女儿态的随口应道。
“嗯，神通、业力这些都提过了。关键来说一说命数，或者修行中人所谓的天数。”
“命运就像是一条奔涌的水流，众生的命运汇集在一起就是命运之海，就是命数，也是天数。每个人是一条鱼，哪怕偶然之间，这条鱼跳出水面，一时挣脱了命运的束缚，但终归还是要回落于水中的。”
辛十四也渐渐找到了状态，开始用一些比喻来详以说明。平时都是自悟，悟到就是悟到，不能开悟，那就只能听天由命。当然一般来说，既然都算是修行中人了，多少是不大信命的，至少不服气，多少要想着要争一争。所谓知名而不畏命。
前辈葛洪有言：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大抵如是。
“人有命数，势力也是由人组成的，自然也会有命数。无非人是生老病死，势力由无到有，由盛转衰，终于消亡。此亦自然之理也。”
“嵩山、华山、恒山、泰山、衡山五岳剑派与最近百年间相斗的厉害，各自都有无数的深海血仇。自七八十年前华山一役，魔教与五岳剑派都折损了好些厉害人物。所以前些年还好，双方各自都在休养生息。最近这些年，都慢慢恢复过来了，像是魔教内部的争斗也尘埃落定，双方的争斗不免又开始剧烈起来，火并也开始升级，不再是小打小闹。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正邪之间早晚还要有一场大战。这些，你应该知道的。”
有些掌故，曲非烟未必知道。但曲洋和刘正风聚会时，对于双方态势总要谈论一二。毕竟曲刘二人身份都很微妙，纵然两人是真正的知己，早有大不了不惜一死的觉悟，但终究有各自的挂虑和家人朋友。
哪怕再是孤高自赏横行无忌的性子，曲非烟终究是曲洋现在唯一在世的孙女，自家死后如何安排好这小孙女，也是曲洋挂念所在。甚至可以说，某种程度上，曲洋刘正风的相交，也多少与此有些关系。他是魔教中人，手底下性命不少，死有余辜。
但再罪大恶极之人，有的选，谁也不想自己最亲近之人，日日仍在这刀风剑雨、尸山血海的地狱中打滚求生。
曲非烟年岁不大，才十三四岁，每每心境疲惫，这也正是无形的压力所致。
“是。”曲非烟听到这里，正了正身子，微微前倾，沉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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