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真郡,王氏府邸。
王氏换上一袭青绿色布衣,头缠绿色布带,她将戒指、玉簪、手镯等名贵物品全部给了侍女。
她想带着父母一起走,但是二老知道自己年事已高,和王氏一起走只能成为她的累赘。
但为了赵麒,为了保住南越王赵建德的唯一血脉,王氏必须走。
王氏左肩披着粗布包裹,里面缠着衣物、银两,右手抱着同样一身粗布衣服的赵麒,在与父母的声声泣别下,由管家老张护送,乘马车火速从九真郡北门出城,朝着长安方向逃离。
在她们更换便衣逃出九真郡不久,汉军就进入了城内。
汉军将王氏府邸搜查了个底朝天,见没有王氏与赵麒的踪影,料定二人不会走远,便组织兵力向城外和南越其他郡县方向寻找。
殊不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汉军岂会料到王氏母子竟敢逃往大汉的都城长安!
马车上,王氏一手搂着赵麟,一手把着车框。
“驾!驾!驾!”车速飞快,老张不停地驱赶马车。
“母后,我们真的要去往长安么?”
“对,皇儿,世事难料,你的父王已经离我们而去,他的头颅......就被当今的汉朝皇帝挂在长安城,我们要去长安,去见他.......”
说到此处,王氏不禁把头扭向了车窗外,泪水也不自觉的滑落。
“母后不哭,麒儿听话,母后去哪我就去哪,我们就去长安!”
赵麒用稚气未脱的语气安慰着母亲,并伸出稚嫩的小手,用衣袖拭去母亲滑落的泪水。
王氏目光坚毅,眼泪虽被拭去,但仍有泪光闪烁。
她曾是南越国的王后,如今却成了大汉的通缉犯,她的孩子本应一生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将来继承王位,但现在却只能跟她一起漂泊。
“麒儿乖,我不哭,我以后都不会哭了,麒儿,你记住,从今以后你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我们的身份永远都不要暴露,你要勤学武艺,卧薪尝胆,长大了匡扶南越,为父报仇,为你的族人报仇...”
“嗯...嗯...记住了!”赵麒似懂非懂似的点了点头。
“以后你不能叫赵麒了,娘给你改个名字吧,叫...赵佑麟怎么样?愿上天庇佑,麒麟祥瑞,护你周全。”
赵麒听闻自己有了新名字,既兴奋又惊喜。
“赵佑麟?!好,听母后的,我以后就叫赵佑麟!”
“我们不再是帝王之家了,以后不要叫我母后了,叫我娘。”
“娘!”
王氏将赵佑麟搂在怀里,眼睛不由得看向了窗外。
外面的道路异常颠簸,但车上的王氏却心如止水,因为她知道,未来的路一定是与车外的路一样,是蜿蜒崎岖、艰难险阻的,但她别无选择,只能带着孩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勇敢地走向未知的未来。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走了一天一夜,此时距离九真郡已经越来越远了,前方就将进入汉朝领土。
“王后,前面就是汉朝领土了,我们马上到汉朝边界了。”
“老张,不要叫我王后,以后叫我为夫人,叫他为公子。”王氏用手指了指赵佑麟。
“是,夫人。前面边界有士兵把守,我先去打探一下,请夫人与公子稍候片刻。”
“好,老张,你要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老张将马车上的门帘撂下,嘱咐王氏与赵佑麟坐稳,随后将马车赶到了隐蔽的角落,把缰绳拴在了树上。
片刻钟的时间,老张一路小跑地回来了。
“夫人,我已打探前方士兵并未接到抓捕逃犯的通知,看来追兵目前并未往长安方向搜寻,现在他们已经被我送上了银两,打通了关系,夫人,走,我们继续上路。”
踏入汉朝境内,王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此刻,背井离乡的消愁与国破家亡的苦闷全部汇集到了这个女子的心里。
望着趴在自己膝上熟睡的赵佑麟,王氏百感交集。
可怜的孩子,他才刚刚7岁,国仇家恨的担子便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肩上。
但是帝王家的孩子从来都不是轻松的,任何人都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
如今,王氏只能祈求赵佑麟迅速成长,作为南越王的唯一血脉,将来出人头地,光复南越,报仇雪恨。
一路无言。
广汉郡,城东树林。
不知不觉在路上的已经走了些许日子,除了白天吃饭与晚上歇息的时间外,王氏一行人一直在赶路。
突然间,树林中三个大汉从路边窜出。
前面的人身高7尺,大肚翩翩,眼睛瞪得像两个铃铛,一圈连毛胡子从耳朵长到了下巴,左手持着一把朴刀。
后面二个人长得稍显瘦小,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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