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不会有人被放逐到梦核岛上呢?”
这里的天空遍布着阴暗惨红的云雾,偶有几束离奇闪烁的白光透过那云雾洒下来,看上去像是飘荡着暗沉的血块。
有的血块甚至能沉到地面。
这里的空气弥漫着恶臭与腐烂的尸臭,贯穿着许多对人体有不小危害的辐射。
这里,名为落渊场,梦核岛的垃圾全被那天上阴暗惨红的云雾输送至此。
落渊场上垃圾成山,山脊庞大,山无渊顶,山无边界,放满了白骨与恶臭,放满了碎尸与哀愁。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为了遮住秃头,头上戴着戴了十几年的贝雷帽,背着破烂的绿皮背包,坐在一张悬浮椅上,像一只苍蝇一样在落渊场里东翻西找,飞上去又飞下来。
他干老嘶哑的嗓子唱着悠长又惆怅的曲子,令茫茫无边的垃圾场回荡着一点人气,垃圾场也因为只有这一点人气显得更加荒凉。
“落渊场哟落渊场,这里的病毒手牵手,这里的辐射亲人头!”
老人有蛮大的“玛拉安”瘾,即所谓星际大麻,于是嘴里叼着一根人的手指缓解一下瘾头。
找到了什么值得带走的好东西,他就拿下嘴里的那根人指,对着那个好东西一指,人指的指甲盖上便会发出强光,将那个好东西吸收进强光,再传送进他的背包里。
他的背包和嘴里的人指都是有来头的,是他以前在采集者联盟工作时所得。
背包叫扩展背包,内含三立方的伸缩空间。
人指叫拾荒断指,与他的扩展背包有能量连接,功能在老布手里已经展示得很明显了。
“牛头人的一撮毛?”
老人的声音低沉嘶哑,对着那些垃圾念叨。
“这玩意儿前几年在市场上的价位还是很高的,可近几年打仗少了,都去玩那些要人命的游戏咯,军团也不靠这种毛发提神了。但还是收着吧,对普通人来说,这一撮毛当兴奋剂用再合适不过了,换个十来二十天的寿命不在话下。之前有几个老东西就各自嚼了一根毛而已,弄得红灯区都是女人的尖叫,整晚整晚都停不下来。更何况我手里有的是一撮呢。”
老人把嘴里的人指捏在手里,对着那搓腐臭的毛一指,一道强光便将它吸收了,扩展背包里自然多了一撮毛。
翻着,找着,前方十多米远的垃圾山那不起眼的半山腰,有一副挺新的挂脖耳机,黑色的,被他老鹰似的一双眼睛给捕捉到了。
“这玩意儿虽然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新的总归是新的,在垃圾里面算个宝。”
当坐在悬浮椅上的老人飞到离地数十米远的高空时,他看到了一颗回忆露珠缓缓飘到了眼前。
“怎么这里也有这种东西。”
这种回忆露珠是死者的眼泪。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死得其所,含恨而终、携冤而死的人比比皆是。
他们生前有许多未完的心愿,于是死后落下热泪:从两眼之间,顺着鼻梁,自鼻尖落下,化为一颗露珠,在梦核岛上漫无目的地漂流。
那颗小小的透明的露珠,就是他们一生的浓缩。
露珠越透明,形状越无形,越说明死者对生前的遗憾。
等到死后受尽孤单寂寞之时,那些露珠们便会自动破碎,要么蒸发,要么在落地之前被蒸发。
在蒸发之前,回忆露珠难以被摧毁,一般也没人闲得无聊去毁坏一颗回忆露珠。
鲜少有露珠是被故事家们收集的。
那些故事家们的眼光很挑剔,寻常的人生故事,他们瞧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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