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九,寅时,上清境-昆仑神域,雷池)
“阿良,真,真要劈啊?”叶赫那拉-兹,举了电锤子悬在半空,瑟瑟发抖。
“怕甚?上头让咱劈,咱就劈!”吴迪圣手-良,努力稳住俩棒槌敲击雷鼓的频率,强忍住心中的不安。
“啊这,怕是会乱,乱,乱——了因,因——果!等那位日后归了位,不得,得,惩处咱?”阿兹一激动又结巴了。
“已经乱了,还怕更乱吗?凡人只会当做雷部六月常规办案。寅时已到,劈了!”
“哎,哎!”
二人言毕,天雷滚滚,整整八十一道紫电朝着幽冥某个方位垂直劈下!
急促如落豆,轰鸣若山崩。
那雷电落处,正是幽冥界时空漩涡中心腹地。此处漩涡流速甚缓,几乎停滞,倒不似周遭漩涡流速那般疾驰了。
离了颍娘躯体的惜言生魂,正在此处游荡。被这方静谧绚烂的空间吸引,也不急着寻那劳什子的出口,索性踩着五彩池子悠悠踱步,背着手欣赏了起来。
“落霞与孤鹜齐……哎呀!”那个“飞”字尚未出口,惜言便被落到脚边的三道紫电吓了一跳!立马抬起脚跟,后退了几步。
缓了缓抬起头,只听得头顶闷雷阵阵……
“谁?哪个天杀的劈老娘?敢不敢报上名来,老娘保证不弄死你?”
惜言单手叉腰,指着天空骂骂咧咧,还未解气呢?天上又落下数道紫电,直直地砸她脚跟!
惜言跳脚,忙不迭地到处躲。
“别别,别啊!再劈就焦了……雷神,电神,祖宗?我错了!我不就抱怨两句,至于怼着我劈么?”
怎料?天上那俩根本不屑与之辩论,只是勤勤恳恳地执行着“雷劈”任务。
天雷滚滚,电闪雷鸣,劈了有足足九九八十一道紫电。最终,惜言避之不及,被劈得外焦里嫩、腿脚都麻了、晕了过去,这无妄之“雷劫”方才停歇。
而后,惜言的生魂被五彩池子传送到了女将军身上。
再看那瑶夜生魂,倒是不急着脱离高僧的躯体,目送着高僧的魂魄入了轮回投生后方才离开。原来高僧的下一世,正是西陵白帝一族族长——金天瑶夜本尊。
谜底即将揭晓。
瑶夜看着儿时的自己,眼神格外柔和,像一位老父亲般,慈爱,怜悯。
时光流转,来到了瑶夜四岁那年。那一年生辰,瑶夜惨遭族中敌对势力陷害,被喂了毒,药石无医,被丢在了城门外,命悬一线。
此刻,一身红衣金甲的女将军恰巧路过看到,似忆起了故人,于心不忍,便救起了年幼的瑶夜,将他移至郊外某个废弃的茅草屋内。女将军耗费了大半的修罗灵力,将幼年瑶夜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待瑶夜呼吸平顺后,女将军便接了前线战报匆匆离开了。
幼年瑶夜只记得,是迷蒙中看见的一位红衣金甲女将军救了他。记得躺在她身边,格外安心。
一旁的瑶夜生魂,这回把女将军样貌看了个真切:除了肤色偏黄,束发金冠,其余样貌竟与惜言一般无二!
目测女将军离开茅草屋之时,行色匆匆,定是前线战事吃紧了。怕女将军有事,瑶夜生魂便寻了她去,暂不提。
话说惜言生魂,被五彩池传送到了女将军身上,这女将军,竟是前不久刚离开的颍娘轮回后世。惜言惊愕之余,颇感叹命运之弄人。
“得,还是个短命的修罗族、上阵杀敌女将军。这回我是,不死不休了。”
左右修罗族寿短,便借着她的身体恣意活一回吧。惜言如是想着,这新“角色”便也安心扮着了。
女将军惜言,哦不,确切地说应是“修罗罗刹女君、威武延边大将军:铁木希”,乃修罗国罗刹王之女,赐封“铁希”郡主;十三岁主动请缨上战场,因军功被封了“威武延边”大将军。
世人都道大将军仁善,行仁义之师。除了杀敌剿匪、开疆拓土外,行军路上,兵士们不仅不动百姓一草一粮,还会顺手帮扶沿途村落百姓的农作之事,除草、割麦、犁地,诸如此类云云。如此一来,“威武延边”大将军的名号在民间散播开来、广受好评。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只关心政事的罗刹王,都不免为之担忧:
“心软是病,得治。否则会害你性命。”
而大将军铁木希却不以为然,信奉一个“人生苦短、随心所欲”,直叫罗刹王头疼。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铁木希十八岁了。多年军中历练,铁木希已从白幼瘦的娇滴滴郡主长成了身材高大、英姿飒爽、杀伐果决的军人模样。其名号一出,便足以让敌人闻风丧胆、未战先怯了。
某次归宁,路过城门口,见一幼童,模样与瑶夜有几分相似?忆起了故人,便生了恻隐之心,硬生生耗费了半身修罗灵力,救活了中毒的孩子。
接前线战报,战事吃紧,便顾不得归宁之事了。此地不宜久留,安顿好孩子后,铁木希连夜策马加鞭上了前线,排兵布将,指挥作战,倒也颇有一番大将之姿。
至于铁木希与瑶夜能否在戎马乱世相遇?此为后话,暂不提。
话说另一边,高辛府,有两个焦急的人,仍在原地等待。
延岚见惜言与瑶夜久久未回魂,心中不免担忧。
只剩最后一日了,恰逢六月初九。寅时,惊闻外头天雷滚滚、电闪雷鸣,数道紫电朝幽冥地界劈下。延岚没来由地烦躁,守着二人的护法法阵,背着手来回踱步。
为缓解延岚的不安,睿忽而提了一事,想转移他哥的注意力:
“哥,我听闻:你心心念念的那位木槿先生的真实身份,是位佳人。对此,你就不曾怀疑过……不是他,而是她吗?”
眼下延岚心思全在复活惜言身上,无心想旁的,便随口应付了一句:
“我与先生,是隔了层纸的关系。自始至终,我对先生的感情只有崇敬,也有过不该有的念头。在听到‘他’有可能是‘她’的时候,我心里是有过悸动和妄想的,可妄想终究是妄想,做不得数的。”
想了想,延岚又补充道,
“木槿先生是太阳,是温暖过我、照亮我前路的光,神圣不可亵渎。与其为一道‘光’朝思暮想着,不若怜取眼前人。我有心慕之人了,她虽然相貌平平,身上各种缺点,脾气还不好,但就是让人牵肠挂肚,让人着迷……最关键的,她是我能看得见、够得着的活生生的人啊!”
睿于心不忍,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开口劝道:
“自始至终,我都知晓哥的心思。但是哥,只剩一日了,也许……她回不来了。”
延岚听后眉头一皱。心急之下,也顾不得睿阻拦,非要强行以高辛家“禁术”逼元神出窍,潜入了幽冥亲自去寻惜言下落。
元神入幽冥后,一路搜寻不到目标,延岚焦急万分,想寻个人多的地方问个路。许是天可怜见,延岚在酆都城小未央手里见到了第一次遇见惜言时,她头上戴着的发簪。
问到了发簪来路,延岚在谢过小未央后,便被指路去了交界处,遇见了痨病鬼,在简单了解过后也跳进了时空漩涡,并以元神入局,亲历了和女将军的那一世姻缘。
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在寿短的修罗族,尤其注重男婚女配、繁衍后代。而今,郡主铁木希也到了该婚配的年岁,却因战事长年在外、迟迟未婚,也成了罗刹王的一桩心事。
某日,罗刹王偶然听闻手下奏报,说工部侍郎家的小少爷——纳西布勒延,其相貌阴柔俊美,性格内敛,平日里爱做些机巧玩意。听闻他心慕铁木希大将军多年,时常私下遣人将自制的机关鸟赠给大将军解闷、消遣。而大将军还挺稀罕那些机巧的,时常拿在手中把玩。
更听闻,纳西布勒延爱惨了大将军。某次大将军出征,纳西布勒延不会骑马,硬生生用脚追了十里地,脚底都磨烂了,磨出了血泡。后来中暑了,半路昏迷,是被家丁找到,给抬回去的。
罗刹王被纳西布勒延的情深感动,欲将其赐婚给爱女铁木希。却也想听听爱女的想法,于是趁铁木希战事稍缓、休憩整顿之际,召她回城,问问她对婚配对象的看法。
纳西布勒延这人,铁木希是知道的,经常收到他的机巧礼物。那次出征,远远地看见马后跟着一个瘦弱男子,在追着马儿跑。也听闻了之后他昏倒的事,便对他上了心,还遣人送去了御用“凝脂膏”,能帮助其肌肤复原如初。
可如今的铁木希虽已成年,多年来征战沙场,对婚配一事却毫无概念?婚礼而已,走个形式罢了,左右对他是有一丝好感的。于是乎,铁木希扬言,想打赢了这场仗,再回来迎娶他。罗刹王便应了。
一个多月后,铁木希得胜归来,欲履行诺言,迎娶纳西布勒延,却听闻工部侍郎一家即将满门抄斩?
多方打听后得知,有官员在修葺堤坝一事上贪污,致使南方暴雨决堤,百姓伤亡惨重。派人细查到是工部侍郎偷工减料,挪用赈灾银两,于是罗刹王气急,下令将其抄家、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铁木希急了,进宫面圣。铁木希不顾雷霆君威,在殿前磕头,以军功和人头担保,求罗刹王饶纳西布勒延一命,并流放工部侍郎一家即可。
“请罗刹王收回成命!我愿迎娶纳西布勒延,成为郡主之夫!看在皇戚的份上,请罗刹王网开一面!”
“哎……就依你吧,可别后悔。”面对爱女,罗刹王终是心有不忍的。
之后,铁木希与纳西布勒延成了婚。
洞房花烛夜,只是例行公事,并无男女之情。只是在揭开盖头那一刻,铁木希愣了愣,只觉得眼前人亲近,于是主动凑了上去……
芙蓉帐暖,一刻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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