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姝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侧过身,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却忍不住又流出来。
汝南郡王也不再多话,只静静地站在旁边。
过了片刻,许卿姝终于平静下来:“道长,让您见笑了。我原不是爱哭的人,只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您的这份善意与关爱,我记在心里了。”
“你不嫌我冒昧就好。公道世间唯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光阴难得,人生苦短,希望你今生不留遗憾。”汝南郡王道。
许卿姝看着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汝南郡王。
这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刚刚失去长女。然而他好像并不在乎余星瑶的逝去。
相反,他在关心自己这个“小棋友”。
在汝南郡王心中,血缘应该并不重要,他在乎与他脾性相投的人。
许卿姝担心,若是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反而会吓到他。
不如就当他爱护的“小棋友”吧。
“如今饭铺酒楼都关着,您回不周山又太折腾,不如去国公府吃些饭菜休息一晚。”许卿姝邀请。
汝南郡王明日还要进宫守灵,他正不想回郡王府,便答应下来:“好。”
汝南郡王回到原处,上了马车,与盛怀瑾夫妇一起回国公府。
马车上,盛怀瑾见许卿姝眼圈红红的,似乎哭过。
“发生什么事了吗?”盛怀瑾的手指抚过许卿姝脸庞。
“没有。我请道长为我娘祈福,道长说我娘在那边很好。”许卿姝扯了个谎。
说着,她的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
盛怀瑾将许卿姝抱在了怀里。
许卿姝对梅蕊的感情真深。
突然,他想起余星瑶今日说的话。
“你以为她不会心寒?!”
“你不会以为她真的爱你吧?”
“你自欺欺人!”
盛怀瑾神色黯然了几分,却将许卿姝揽得更紧了一些。
回到国公府,安国公虽然病弱,还是撑着身子招待这个稀客。国公夫人亲自安排了客房。
汝南郡王只带了一个小道童,国公夫人特意拨了一个管事、两个小厮来照顾他。
将汝南郡王安顿好之后,盛怀瑾亲自去伺候安国公休息。
“今日的事,你怎么看?”安国公烫过脚,躺在榻上,问盛怀瑾。
“睿王怕是有些心虚。”盛怀瑾坐在床边的锦凳上。
“是。他怕余星瑶说出更多的事。他由我带走了证人,可见证人应该扯不出来他,但他怕余星瑶辩解的时候扯出萝卜带出泥,故而阻止了审问,将余星瑶灭口了。”安国公缓缓道。
“睿王才干是有的,只是不似先帝仁厚。”盛怀瑾抿唇。
“禁军和京营如今都掌握在睿王手中,我宫变前领的兵符也已经交了上去。睿王势大,我们明知他有猫腻,却不得不暂时认下。何况,塞北如今正跟北狄和十绝帮交战,大梁朝局不能再动荡。”安国公语重心长。
“是,儿子也是这个意思。”盛怀瑾道。
随即,他想起一事:“父亲怎么想到北幽屠村的事有内情?”
“你媳妇给我写信,我才知道端倪。”安国公回答。
“卿姝?她给您写信?她为何没有告诉我?”盛怀瑾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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