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掩映的飞羽阁,于静谧的宅院里透出一丝别样的热闹。
“哎呀,不算不算,这颗子方才放错了,重新来。”眼看棋局胜负即刻便有分晓,孟松雨依旧顽强地做最后的抵抗,即再次耍赖。
“随你吧。”坐在对面的阮维姜时不时瞄向孟松雨,她那急红了脸的模样甜美可爱极了。
“阮维姜,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孟松雨瞪着乌黑莹亮的大眼睛,露出奶凶奶凶的生气神态。
阮维姜呆了呆,温和笑着答复道:“怎么会?无论输赢,你开心最重要。”
被阮大少爷抬举,孟松雨听了内心窃喜,故作深沉道:“别以为我瞧不出来,你用的棋招分明就是《弈势》里的法子,哪里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阮维姜又呆了呆,“怎么不是?”
堂堂孟家二小姐,怎么可能谦虚的承认自己比呆头呆脑的阮维姜还要迟钝呢?孟松雨娇哼一声,心虚地扬了扬下巴,拔腿朝孟千山的书房走去,“你且在这等着,我这就证明给你看。”
溜进观沧阁的书房,琳琅满目的书册整齐的堆积在四列十排的书架上。这里所有的书籍都按照首字的笔画排列,《弈势》应当就在第二列第四排的位置。
可孟松雨翻来覆去的翻找,就是找不出。翻到指腹酸痛、心灰意冷之时,听见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孟松雨喜出望外,是爹爹回来了,可算是遇到了及时雨。
孟松雨刚预备上前,没想到下一刻便听见了令人厌恶的熟悉声音,立刻缩回身子躲在书架后面。她内心嘀咕道:听说爹爹派红姨外出办事,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红鹰平静地回禀道:“没藏歧已在岘山坠亡,这是他的随身玉佩。”
孟千山接过红鹰递过来的玉佩仔细打量,和田玉油润通透,刻着白狼图腾,认可道:“的确是没藏的家族图腾。做得好,红鹰,我就知道你从来不让人失望。”
没藏岐?
这个名字落在孟松雨耳中甚为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见红鹰汇报完后仍站在原地,孟千山眉眼一抬,“还有其他事?”
红鹰面目表情的陈述过程,目不转睛的盯着孟千山的反应,道:“梧桐谷一直在寻找的云漠光,也出现在襄州。她认识没藏岐的贴身护卫,一路上与我作对,所以在追杀没藏岐时被我顺手解决了。”
孟千山叹了口气,问道:“那个丫头,你调查清楚她同云朝林的关系了吗?”
“我带回了一样东西,看过后一切不言自明。”红鹰将用布包好的回光剑轻轻地放在案几上,向前一推。
孟千山掀开裹布,双目放光,感叹道:“想不到真的是回光剑。既然云漠光是云朝林的血亲,那么此事不宜声张,最好连尸体也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这个庄主放心,我已经派人前往岘山的深渊崖谷,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内必会有答复。”
知道真相的孟松雨感到内心慌乱,惊恐万分,什么《弈势》、什么阮维姜,听过这些哪里还会记得?
等了好久,才等到孟千山和红鹰离开书房,孟松雨用力的锤了锤麻木不堪的小腿,像一只迷路已久的蜜蜂终于飞向了自由。
好在善榉堂离观沧阁并不远。
猛然见到头发杂乱、情绪失控的孟松雨,令孟松承吓了一跳。正在书写信件的孟松承连忙停下,轻拍她的背,“小雨,着急什么,是不是又闯祸了?”
孟松雨头脑混乱,语言失调,结结巴巴,哭嘤嘤道:“哥哥,我刚刚、刚刚躲在爹爹的书房里,听见红姨说,她说,说云漠光被她、被她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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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交替,水陆两息,向来沉着于心的孟松承不眠不休的跨过高山河流、幽林峡谷,踏入岘山之界。
不巧,昨夜刚刚下过一场大雨。
雨,将打斗的痕迹悉数抹去,难以定位云漠光坠崖的位置。搜救的黄金时机已经贻误,孟松承心知不妙,但始终没有放弃。终于,历经十一个时辰的寻找,于苍茫的峡谷深处发现了成片成片的血迹。
眼看希望燃起,眼看希望熄灭。
溪流流经的大石块旁长满了杂草,里面躺着的一具女子的尸体。几颗佛珠仓促地滚落在旁,不带有一丝佛祖的怜悯。由于高坠撞击和野兽啃食两方面的原因,女子衣衫破碎,面目全非,毛发散落,肢体血肉模糊,生命的脆弱令人叹息。
孟松承蹲坐在旁,反复检查唯一完好的那根手指。几缕发丝自额角垂下,显得他很是狼狈。好在,从肤色、粗细等细节能看出,这不是云漠光。
就这样,他还是不肯放弃的在罕无人烟的山壑里来回搜寻,直到头顶的太阳翻过了山,将山的外廓勾勒出一道绝望的血线,如一把弯刀刻进悲伤的瞳孔里。
对于刚刚经历过生死的孟松承来说,他清楚的明白,那股攒在心头里的情绪绝不仅仅是惋惜,更多的是身形百骇的空虚。
两名山村樵夫结伴相向而来,他们一人扛着斧头、一人扛着大捆的柴火穿出森林的小径,发现了泡在溪水里黯然神伤的孟松承。惹人注目的华丽外表,引人共情的落寞眼睛,连带整个林子都悲伤起来。
“小伙子,请问是迷路了吗?”一个热心的中年樵夫问道。
“不是,谢谢。”孟松承丝毫不想理会陌生人的热情搭讪,头都没抬。
“小伙子,可别在此处停留,前几日,有不少人在此丧命,引来不少山林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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