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震怒,大雨倾盆,雷声轰鸣,雨打芭蕉。
蒋术奇掀开帐篷,露出清寒玉面,神色忧虑地望着阴云密布的世界。天知道,漠光在哪里躲雨?
方旭足速极快,从雨幕那头穿行而来,上半身湿透了半截,然眸色见喜,“谷主,有陶思的消息了!”
不是期待的消息,蒋术奇眼神点亮倏忽一亮又悄无声息地暗下去,“快讲。”
方旭道:“确在泉州!陶思果然派人给凌凤泽送信!”
“信上说什么?”
“情情爱爱,不堪入目。不过信上特别提到了八月初九隆源客栈不见不散。”
“是京都的隆源客栈?八月初九差不多是科举出榜的日子。”
“属下也这么认为,已经知会隆源客栈的方老板帮忙留意。”
“若陶思认为八月初九便可尘埃落定,在此之前薛荻必有动作。泉州可有什么动静?”
“近日,任红英和凌鹏鲲频繁进出于临海山庄,但因意见相左,几次三番在大庭广众前争得面红耳赤,似乎严重不和。但景岚、景瑶暗中跟踪发现两人合作亲密,暗中协助临海山庄大批量收购药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隐有猫腻。”
“药材清单在哪?”
方旭双手奉上,“属下一并带来了,谷主请看。”
蒋术奇瞳仁微缩,隐露寒光,“川乌、马钱子、天仙子、巴豆霜、草乌、斑蝥……都是有剧毒的药材。”
方旭试探道:“他们二人在积极囤积大量毒草,不知暗中打的是什么算盘。难不成要囤积居奇、抬高市价,突然有了经商的头脑?”
蒋术奇敲了敲他的脑门,眼神透露出明丽的狡黠,“糊涂!他们二人何曾懂过这些。这不是薛荻自动浮出水面了吗?”
方旭露齿笑道:“原来如此!可泉州是临海山庄的地盘,听从乾元山庄的号令,薛荻若想要凌堂主和任堂主听命,难度不小。”
“只要她原本就是临海山庄主事之人便不难,薛荻的身份不简单。通知景岚、景瑶暗地不动,密切监视临海山庄的一举一动,重点是查清药材的来源和去处。”
“谷主的意思是,薛荻极有可能就是郭夫人?也就是郭夫人一直潜伏在仇人身边?那属下就好奇了,郭庄主作为闻空山庄灭门的主力,认不出自己的夫人就是薛荻吗?”
这个疑问倒是启发了蒋术奇,感慨道:“说不定这正是薛荻能活下来的原因。”
方旭恍然大悟,“谷主,属下还有一事需要禀告。”
“找到漠光的下落了?”
方旭摇头,“属下接获范老的消息,孟公子前几日从谢璞院秘密擒回一名女子,时间上同云姑娘的失踪几乎一致。要知道除了乾元山庄,整个杭州城都被咱们翻了一遍。”
范掌事刚刚接管杭州七星斋,做事得力,与武林各方都相处的不错。
“范掌事的消息向来很准,但我不认为漠光会与谢璞院扯上关系,也许是柳白樱落网了,此事我会同孟松承核实,也许柳白樱会知道漠光的下落。云杉居修葺得如何了?”
“约恢复了九成。”
“必须要恢复到一丝不差,若是漠光回来,我不想她再离开了。”
“属下明白。”
方旭一走,便听见屋内传出轻咳的声音,不由愁色染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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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舟于湖上,品陈年香茗,听余音不绝,观鱼游水下,弹高山流水,放眼杭州府,论起闲情逸致之地,必少不了依山傍水的七星斋。
连日赶路的孟松承刚回到山庄便接到蒋术奇的邀约,他的来意再明显不过,无非是探听云漠光的下落。
来之前,孟松承特意梳洗过后换了一件新衣,以掩饰赶路的疲累。暂时,他还不想将云漠光交到蒋术奇的手上。
来到七星斋临湖雅居,见蒋术奇凭栏山水,遥望远方,心知其所盼所思。孟松承心如明镜,本不知如何开口,见方桌上空空如也,道:“还以为蒋兄约见到七星斋是要下棋的。”
蒋术奇转身回正,“下棋不假,但棋不在棋盘上,而在江湖之中。”
“我知道你派人去了泉州。”孟松承抛出一颗诱饵。
为表示好,蒋术奇透露道:“临海山庄在泉州雄踞一方,任红英和凌鹏鲲觊觎多年,互为仇敌。如今竟然化干戈为玉帛,拜服于郭夫人裙下,不禁令人好奇何为他们共同的利益。”
孟松承道:“对此我也所耳闻,只是尚未接到确凿消息。蒋兄找我来,难道已经查明了原因?”
“孟兄,郭庄主是何时投靠孟庄主的?”
“蒋兄问这个做什么?”孟松承不知其意。
“我调查过,恰恰是在闻空山庄灭门的前夕,以此不难猜测薛荻为何能够避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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