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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帮父母干了一段时间农活的林小慧,晚饭时对父母说:“今天区政府派人来通知,叫我下周一早上到县畜牧局去一趟,可能是分配工作的事,明天我想进城去。”

林国强看了她一眼,说:“丫头不管分到哪都一样,要虚心向同行学习,认真努力地工作,我们是农民,不怕吃苦。”

“嗯”林小慧应了一声说:“知道了,请爸妈放心。”

林国强很担心女儿工作后,她再也不是自己把线头攥在手上的风筝了,又叮嘱:“去县城就不要再去住旅馆了,花钱费米的,就到你吴伙计伯家去住,我每次到县城去,都住他家,他们都非常关心你,问这问那的,有了分到哪工作的确切消息后,要亲自上门去告诉他们,人活在世上,一定要懂得受人点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更不能忘本。

林小慧听出父亲在间接地告诫她是有婚约的人,原本心情很好的她听父亲这样唠叨,好心情一下从沸点降到冰点,很有食欲的她,一下变得无趣、无味,目光呆滞地看着盛有饭的碗一动不动的坐着。

林国强见女儿目光呆滞,满脸非常不高兴样子,心里不得不心疼起自己的宝贝女儿来,但是此时的林国强知道疼女儿只能用心,他必须在女儿面前装出一副威严的面孔,不然工作后接触的人多了,说不定要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林小慧见父亲不再说话了,以为老爸的训话已经结束,再也吃不下饭的她起身正要离开。

林国强说:“我的话还没说完,就想走?毛干翅膀硬了是吗?想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林小慧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父亲对她这样严厉,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林国强见女儿非常委屈的样子,说话声调放缓和了很多,语重心肠地说:“小慧呀!其实老爸也知道你心里非常委屈,也知道你们这代青年人,婚姻追求自由恋爱,在自由恋中寻找志同道合的终身伴侣,但是你要理解我和你妈这样做的良苦用心,我们很担心你工作了,父母不在身边,有自我放飞的条件了,万一在工作中遇到志同道合的小伙子,走到了一起,到那时在外的你是快乐了,而我和你妈就成了背信弃义的人了,我的老脸往哪放?我怎么有脸去面对一起上过战场舍命相救的战友?在寨子中怎么立足?怎么在林氏家族中去教育后人?全寨甚至全村的人也会把这事作为茶余饭后的笑料,因此你的婚姻大事,既然木已成舟,那就‘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我之所以在你未参加工作踏入社会之前说出这样的话,我是在提醒你时时刻刻记着你是有婚约的人,时时刻刻把这事记在心里,时时刻刻为自己的父母及全家人的声誉着想。”

林小慧听完父亲的话后,此时她是多么的无助,心里的痛苦向谁诉说,生无可恋的她,大脑一片空白,酸楚的泪在心中流淌,默默地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罗巧珍见丈夫这样训斥女儿,又见女儿满脸不高兴地离开,于心不忍地轻声说:“哪有你这样说女儿的,她已经长大了,孰轻孰重她是知道的。”

林国强见女儿很不开心离去的样子,老婆又这样说,就说:“打酒来!”

罗巧珍本想说个人也要喝酒,但是见丈夫满脸不高兴的样子,顺从地起身打酒去了。

喝着酒的林国强有点内疚地小声说:“我就她一个女儿,你认为我不心疼她吗?就是因为她长大了,马上就要离开我们了,我才这样说,敲敲她的警钟,不要到时因为婚姻方面的事,惹出事来,我们的老脸往哪放。”

躺在床上的林小慧,低声地哭泣着,翻来复去地边哭边想:一边是父母的养育亲情,一边是自己终身幸福的爱情,两者之间,她怎么去抉择,内心在呐喊: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呀?上天你就给我指明一条生路吧......

林小慧毕竟是林小慧,三年中专她没有白读,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小姑娘了,止住哭泣的她反反复复、思前想后怎么才能处理好包办婚姻这件事,最后她还是决定,为了获得自已的终身幸福,分配工作的事落实后,首先是把她和吴兴义的婚约来个冷处理,把对胡志远的爱深藏心中,然后选择恰当的时间去信或者和吴兴义面谈,晓之以理,把这桩双方父母订制的包办婚约解除了,不过她又担心,万一在这期间胡志远向她表白了,她该怎么办?是拒绝还是接受?拒绝的结果是她这辈子将失去她最爱和最爱她的人,接受她将无法面对自己的父母,也让父母背上背信义弃的骂名,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拒绝也不接受,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她必须做到在和吴兴义之间的婚约未解除之前,保持好她和师兄之间的感情距离,这才是处理好事情的关键,不过这样做对师兄来说是很不公平的,未免有些残忍,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就这么定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就让师兄委屈一下,经历一下爱的折磨。

想到这里林小慧心里好受了许多,突然间她想到明天是周日是上塘的赶场天,不如趁进城的机会坐早班车先到师兄那去看看,了解一下基层畜牧兽医站的工作环境和工作情况,对以后的工作也许有一些帮助,顺便去看看朝思夜想的师兄,进一步增加对他的了解,下午再进城去。

早起来的胡志远,正在整理母猪规模化养殖、秋季动物疫病防控等相关工作的情况汇报材料,九点半要在区中层干部会上进行汇报。

九点钟刚过,林小慧在上塘区下了开往县城的第一趟班车,她一路边打听边往上塘区畜牧兽医站走来,上塘区畜牧兽医站终于映入了她的眼帘,还真像师兄向她介绍的一样,房子四周是用青砖围着的两层八间木架式结构的楼房、屋顶盖的是青瓦,来到楼前遇到陈顺祥的女儿陈娟就问:“小朋友,请问一下,胡志远住哪里?”

陈娟看了一下林小慧,指着胡志远的住处说:“楼下左边大门第一间。”

内心激动的林小慧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朝思夜想的师兄了,她轻轻地敲着门。

抽着烟正在伏案写材料的胡志远,听到一阵“咚咚咚,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随口应道:“门没锁,请进。”

进来的林小慧见满屋烟雾缭绕,笑了笑说:“哟,在忙什么呀,也不出来迎接客人。”

胡志远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既熟悉又清脆悦耳,回头一看,既有意外之惊又有兴奋之喜,连忙起身说:“稀客稀客,真是贵客临门,难怪早上听到喜鹊叫,原来是师妹驾到请坐!请坐!”边说边起身把被子叠了,这时才注意到,师妹拎着自已用布制成的一个目前街上非常流行的小包、身上穿着一套紫色运动装,脚上穿的是白色运动鞋,齐肩披发,刘海上方带一个白色的发夹,显得更青春、更清纯、更阳光、更漂亮。

“上来有何贵干?”胡志远激动中带着微笑地问。

“来看看了解,基层畜牧兽医站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更主要是来调查上塘区畜牧兽医站到底有不有胡志远这个人。”林小慧用调皮的眼神看着胡志远说

“当侦察兵了?”胡志远开玩笑地说。

林小慧说:“不是的,昨天区政府派人来通知我,叫我下周一早上去畜牧局,所以我就上来了,因为我想先到你这来看看了解一下基层畜牧兽医站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下午再从你这去县城也不迟,反正也得在县城住一晚的。”

“哦,祝你好运!分到你想去的地方,吃早餐了吗?”胡志远兴高彩烈地说。

林小慧说:“感谢师兄的吉言,早餐还没吃,一下车就一路找来,你们这真难找,问了好多人才找到,”

“这叫曲径通幽,最终还不是找到了,马上给你做早餐,”胡志远说着走到外屋,把昨晚吃饭还没有收拾洗的碗筷让到一边,做起早餐来。

接着来到里屋收拾凌乱的办公桌说:“怎么想到上来师兄这?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今天的突然袭击收获非常的大,一是查实确有师兄其人,二是看到了原汁原味的师兄,三是了解和看到了上塘区畜牧兽医站的工作环境。”林小慧说。

“你不提前通知,不担心我不在吗?要是我不在,你就很失望了。”胡志远说。

林小慧说:“师兄你搞忘了吗?那天在车上你不是说过,赶集天要是你没有非常特殊的事情,你都在的。”

胡志远把一小碗放着葱花、少量猪油、红油、脆哨、味精、酱油香喷喷的面条端到了师妹手中说:“你慢吃,辣椒在桌上放多放少,你自己去放,我去开会了,散会后,我来叫你去吃饭。”说着拿上材料就走了,刚出门又折转回来说:“无聊的话书架的书随便翻看,桌上录音机任意放,磁带放在第一个抽屉。”

“白天不是没电吗?”林小慧问。

“你放心,没电也是可以放的,我用的是火车信号灯的大电池。”胡志远说着转身走了。

林小慧吃好面条,把昨晚没有收拾清洗的锅、碗等炊具洗好后,又把里屋桌子烟灰缸里的烟头倒了,并把书呀、笔呀、笔记本等收拾归类放好后,把地扫了,把桌子、椅子擦了,收拾好后才慢慢打量师兄的房间来。

外屋门背后,挂着一白一蓝两件工作服、墙上挂着一幅“拼搏”的字画,字画下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药箱及治疗用的常用工具,三个抽屉中,两个装着常用兽药、一个装着根根草草之类的草药。窗子下,放着橱柜、炉灶、煤油炉等炊具,门窗铁丝上挂着几件洗好的衣服,衣服下停着一架永久牌单车。

里屋紧靠外屋的墙后是床,床对面的窗下是桌子,桌子左边放着一个衣柜,衣柜的对面墙上挂着一幅韩愈名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字画,字画下面是斜着挂在墙上的吉他,桌子的右上方是一个三层的简易书架,最上层放的是专业书、中间层是中草药方面的书和专业资料,最下层是文学、小说、写作等书集,桌子的左边放着一部饭盒式的录音机,右边放着一些杂志,杂志下面是一本影集,桌子中间放着一块厚的玻璃板,玻璃板下压着很多照片。

从整个房间的布局来看,整体规范有序,虽然有些凌乱,但是不是懒、散、脏、乱、差那类的凌乱,是乱中体现出一个坚强者性格才有的凌乱,并且从书籍归类、桌上摆放的东西可以看出师兄是个多才多艺、生活能力较强的人。

林小慧认真逐一看着玻璃板下边的照片,有师兄单独在学校中草药牧草标本园、教学楼、教室的照片.....也有和同学在足球场、外出实习的照片......看着这些照片,她相信师兄所说的在校时矮小、单纯、穿着相当朴素的情况是真的了,但也看出师兄一定很好学,也许还是学霸......想着....想着.....突然间她发现了一个问题,怎么没有一张女生的单独照片呢?带着好奇,她拿出压在杂志下面的影集逐一地往后面翻看,第一张是中专的毕业照片,里面只有两个女生,从照片上来看确实长得不怎么好看,第二张是参加全国中兽医学术讨论会的合影、第三张是参加区文艺晚会弹吉他的、随后是参加工作后的一些风景照和生活照片.....看完整本影集也没有一张女生的单独照片,她想:真是怪了,这么阳光帅气的人,怎么连一张女生的照片都没有,难道师兄知道我要来,事先隐藏了?师兄不会知道我要来的,也不会事先藏起来,百思不得其解,她又重新仔细地翻看影集,当看到第二张时,她发现照片不怎么平整、不紧贴着影集,仔细一看,发现里面夹有一张小照片,她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找来火柴棍小心地往外挑,拿出来一看,是一张两吋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20岁左右、扎着两根辩子、瓜子脸、大眼睛、上身穿着格子外衣、下身穿着深色长裤、脚上穿着自做的千层底的广口女式布鞋,站在一颗大树下的全身照片,从照片上看姑娘的打扮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姑娘,不过很清纯、很漂亮,照片的背面,写着几个不怎么好看的字:赠给最亲爱的志远哥留念,落款是:秀云,时间是1983年1月26日。此时她想:照片上的女子一定是师兄初恋中喜欢过的姑娘,端详了好久,就物归原位了。

师兄还没有回来,她就拉开抽屉找了一盒《献给爱丽丝》钢琴曲磁带打开录音机放了起来,在优美、动听、浪漫的钢琴声中,拿起师兄写的《母猪规模化养殖》和《上塘区畜牧产业化发展规化》的底稿认真地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被《母猪规模化养殖》和《上塘区畜牧产业化发展规化》深深地吸引着,看到了上塘畜牧业发展的前景和希望,假如上塘区畜牧产业的发展按照师兄的规化去发展,并且在人力、物力、财力等方面得到相关单位的大力支持,上塘区要建成畜牧大区不是空想,而且还会加快建成畜牧大区的步伐。此时的林小慧由衷地想到要是能与师兄这样的人在一起共事,在一定的时间内,一定做出一番事业来。

会刚散,胡志远神彩奕奕,吹着口哨,两步并着一步急匆匆地往住处走来。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和口哨声,林小慧知道是师兄回来了,连忙起身走到门边问:“散会了?”

“是的,你一个人呆着一定很无聊吧?”胡志远边进屋边问。

林小慧说:“不无聊,在音乐中品读你的畜牧业发展大作,感到很充实,对上塘区未来的畜牧产业发展看到希望。”

胡志远看到凌乱的屋子收拾得很规整,没有洗的炊具也洗了,他环视一周,发现晾衣服的地方没有刚洗好的衣服,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床底下纸箱装的脏衣服、臭祙子没有被发现,要是被发现了,那就太难堪了。

胡志远说:“辛苦师妹了,你初来乍到,就让你劳累,真不好意思,不过脏、乱的屋子经你收拾就整洁多了,使人感觉到焕然一新了。”

林小慧说:“坐着也是坐着,举手之劳,师兄,刚才没有经你同意,翻看了你的影集,你不介意吧?”

胡志远说:“没事的,你想看,你就看,我的东西没锁的都随便看,上锁的是不能看的。”

“难道师兄还有不能看的?”林小慧斜着眼睛看着胡志远问。

“你看我屋里有上锁的地方吗?”胡志远说。

林小慧扫了一眼,还真没有上锁的,开心地说:“师兄,刚才我看了你写《母猪规模化养殖》、《上塘区畜牧产业化发展规化》,写得很好很全面,并且对当地的现有自然资源分析得很到位,通俗易懂,使人一看就有马上行动的感觉,当时我就想,你是学兽医专业的,畜牧方面的材料写得那么好,真的佩服。”

“师妹呀,你不懂,在基层生产一线,要做的工作很多,有很多是不与所学专业对应的,久而久之就变成‘万精油’了。”胡志远很无奈地说。

“要是有一天我也变成‘万精油’就好了。”林小慧笑着说。

“只要你分到生产一线,并且肯学,我敢说要不了几年你就成为名副其实的‘万精油’,也许比现在的我还厉害。”胡志远说。

林小慧说:“我知道环境是会改变人的,不过要看我分到什么地方,并且还得有人愿意教才行,名师出高徒嘛。”

胡志远说:“人,只要好学,是一定能找到良师益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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