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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方的一个山村里,人们主要依靠柴火来做饭。因此,每逢庄稼种下后,村民们便会早早起床,带上一些稀饭,结伴前往深山砍柴,直到太阳下山、天色渐暗才会归来。

由于柴少人多,村庄附近的小山丘早已被村民们“剃”得光秃秃的,没有一根草。于是,村民们只能前往更深的山里砍柴。深山老林的乔木高大粗壮,灌木连片生长,树下腐叶间常常有不知名的虫蛇穿梭,树顶上粗大的青藤结树盘枝,连成一大片天然帐蓬,遮蔽天日。人们行走在这山间,见到哀鸟幽潭,人迹罕至,即使是胆子再大的人,此时也会变得小心翼翼。关于这片神秘的深山,村民们的口中流传着许多故事,其中最广为人知的便是山魈的传说。

据说那年七月,一个名叫王村的小村庄里,人们刚刚收割完田里的稻谷,老天爷就开始无日无夜地飘起了绵绵阴雨。雨虽然不大,但上山砍柴是不可能了。王村的王老汉无奈地把磨得雪亮的砍柴勾刀放好,坐在门口眼巴巴地盼着天空放晴。然而,半个月过去了,这阴雨依然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眼看家里最后一把半干湿的稻草苗也要烧完了,王老汉的老伴一边骂咧着“这挨千刀不让人活的天公”,一边寻寻觅觅地找来烂得不成样子的竹蔑鸡笼以备柴火。王老汉再也坐不住了,这天早上,他戴上草帽,别上柴刀,准备叫上几个邻居一起上山。邻居看了看依然飘洒的细雨,说:“还是再等几天吧,说不定明天就天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如果你家真的急需用柴,就先在我这里借一些吧。”王老汉见结伴无望,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他喝了大半杯米酒,让老伴装了些稀饭,便挎上柴刀再次出门。

山路湿滑,王老汉虽然身体强壮,但也走了很长时间才到达薄雾暝暝的山口。他回头望去,村庄早已被几座小山隐没,只剩下来时的一条小山路在山间若隐若现。山间除了雨滴从叶尖滑落的声音,就只有几声长尾鸟的哀鸣。王老汉故意干咳了一声,打破了这片死寂,然后提着刀钻进了树丛中,开始砍向几株不高不矮的灌木。于是,山间又响起了柴刀与树木相碰的“嚯嚯”声。王老汉沿着山腰的青藤茂林爬去,生柴渐渐堆积起来。他砍得兴起,先前喝的米酒也开始发挥作用,他大汗淋漓,早已忘记了来时的犹豫与不安。王老汉甚至觉得劳动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他高兴地砍下几段细生藤,把生柴捆好,然后吹着口哨,脱开被汗水和雨滴浸湿的上衣,坐在柴捆上揭开装着稀饭的小竹篮子,准备享用午餐。

正当王老汉咬着萝卜干喝着稀饭的时候,一个小野果突然从树顶上掉了下来,“啪”的一声正好砸在王老汉的小竹篮里。王老汉拿起那个只有指头般大小的野果,发现青黄的果皮上有一个深深的新鲜的半月牙指甲印!王老汉吃了一惊,他抬起头,瞪大眼睛仔细地看着树顶,但树顶枝叶繁茂,什么也没有,也没有其他果子掉落。

农村有一种说法,正午时分不要上山摘野果,尤其是不要摘到那种留有指甲印或牙齿痕的野果。因为这些果子是山中不受香火供奉的野鬼做了符号的供品,生人不能抢摘,否则会招来厄运!王老汉虽然不太相信这种说法,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为了祈求平安,他还是恭恭敬敬地把留有指甲印的野果放在草丛中的一个石板上,然后合掌祷告。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就像是有人在撒沙子。

王老汉感觉到有沙粒掉落在自己的嘴唇上,他大惊失色,一个趔趄跌坐在草丛上,竹篮子也被碰倒了,剩下的半碗稀饭也洒落一地。也许是某个顽童的恶作剧吧?王老汉爬起来,稍微定了定神,壮起胆子向四周吼了一声:“谁?”没想到,这一吼还真有了回应,密林中传来了一阵沉重的喘气声,这声音既像是母牛临产时的粗气声,又像是一个老人临死前干瘪的带有浓痰的呼气声。王老汉顿时感到全身一阵寒冷,汗毛直竖,他立刻拾起地上的弯勾柴刀,背起一大捆生木柴,就要往山下走去。可是,他刚迈出一步,背后又“沙沙”地撒来一阵散沙,那喘气声仿佛就在耳畔,就像有人趴在王老汉的肩膀上直吹冷气,背上的木柴也似乎变得更重了。

王老汉一阵慌乱,掉在草丛上的大草帽也忘了拾起,他连滚带爬地沿着下山的小径跑了下去。可是,还没跑出几步,他就总觉得背后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背上的柴捆也越来越沉重。王老汉心里一阵发毛,惊恐地回过头来,却发现那顶大草帽此时正稳稳地盖在背上的柴木上!微微翘起的帽沿下,隐隐露出一双浊黄的没有睫毛的眼睛,看不见脸,只感觉那眼睛冷如死水!王老汉“妈呀”大叫一声,飞快地把柴捆扔了下来,大草帽翻转着滚到一边,帽下却空无一物。

难道是错觉?王老汉不禁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很疼!他拨落头发上、背上的沙粒,坚信刚刚看到的那双浊黄的眼睛不是错觉。他鼓起勇气翻动了一下从背上扔下的柴捆,柴捆完好无损,也没有发现任何异物。此地不宜久留,王老汉把柴捆往肩膀上一扛,草帽也不要了,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赶去。可是,才赶出一小段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喘气声又在耳畔响起,肩上的柴捆再次沉重起来。王老汉又怕又怒,他“呸”地吼叫一声,硬是把沉重的生柴捆甩开二丈远,然后从腰带里抽出弯刀。平日里的蛮劲也发作了出来:“欺人也忒甚!”四野里一片死寂,只有雨丝交织而成的迷雾越来越浓,空气温度聚降,山路在这迷雾中渐渐隐没。

王老汉提着刀口雪亮的弯勾砍柴刀,凭感觉沿着脚下泥路一阵横冲直撞,却怎么也撞不出这片有如白影的迷雾。山鬼打墙?王老汉顿时慌了,他听人说过,正午过后人间阳气渐减,阴气渐盛,特别是在这阴雨天,山间林木众多,难见天日,阴气更甚,山中鬼怪因为平日里没有香火供奉,怨气难平,此时总会找到走霉运的人来折磨一番。被折磨致死的人在惊恐无助中死去,最终也会带有浓重的怨气,山鬼便以这些怨气为食,以慰鬼途。王老汉以前只当这是用来吓唬小孩的无稽之谈,如今碰上了,由不得他不信。

王老汉慌乱地挥动着弯刀,漫无目的地只顾沿路奔跑,冷汗飙洒,只感步子越来越沉重,路途却看不见尽头。归路茫茫,他无助地坐在小径草丛上,四下观望,还是来时的路和景,却怎么也走不出山口了。他仿佛看见了骂骂咧咧的老伴与嬉闹着的孩子们拆散破烂的鸡笼来生火的情景……想到这,这个纯朴粗犷的男人突然“嚯”地一起站了起来,求生的本能顿时给了他巨大的力量。他突然想起村中的庙祝老爷说过,鬼物比人更怕脏……比如浓稠的黑狗血,比如男女之间某些肮脏龌龊的行为,又比如某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王老汉一阵激灵,挥舞着弯刀,立刻大骂起来,边骂边沿着山路奔走。开始是假装大骂,后来想到这不让人活的老天下了半个月的雨,致使自己有今日困境,心中火苗渐起,慢慢地真愤怒起来,扯开喉咙吼骂起来。后来又想到上个月家中那一群养了将近一年的大公鸡全部在夜里被盗,致使老伴流泪三天,自己失眠四夜,顿时怒火中烧,头发直竖,揭斯里底的骂声不绝,从动物骂到植物,从天体骂到人体,内容也越来越肮脏,大有把人骂至肝胆俱裂之境,手中弯刀也挥舞得越来孔武有力。山间霎时有如人声鼎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群毒辣长舌妇在骂战。山间一时阳气渐盛,迷雾与白影也淡了许多。远处的山口渐渐隐现,待王老汉痛骂着走出山口,雨丝依然下,天空却比山中空明了许多。他喘息未定地回过头来,山中依然迷雾缭绕,却不见了白色的影子。总算走了出来,却可惜了自己一顶大草帽和一大把生柴捆……

待王老汉光着一只脚拖着虚脱而沉重的躯体回到村里,已是傍晚时分。见到王老汉脸色苍白,须发皆乱,上山一整天只别了一把砍柴刀空手归来,邻居们围了过来问其缘由。王老汉什么也没说,只吩咐老伴到村中庙祝老爷那里要来了一条黄符,烧成黑灰化开水喝了下去。待阴雨天气终于过去,晴空万里,王老汉邀上几个常常上山砍柴的大汉,办了三牲带上纸钱,到帽子遗落的地方进行了祭拜……

中国民间鬼故事精选篇 2:老庙的鬼唱腔

BJ西南和河北交界处有一个名叫吕夫子村的小村庄。几百年前,这个村子里出了一位非常了不起的读书人,名叫吕封候。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他的父母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吕封候从小就聪明伶俐,先生教的东西他一学就会。没用几年,他的学识就已经超过了先生。从乡试一直考到殿试,他最终考中了探花郎。这一下可不得了,小小的山村出了一位探花。探花郎做官后,把一家人全部接到京城生活,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是偶尔会花些银子给故里修桥补路,做一些善事。村子里的人为了感谢这位探花郎,就把村子改名叫做吕夫子村。

这个村子现在还在,也就是我的家乡。今天要说的故事,就和村子里的一座古庙有关。这座古庙据说还是探花郎花钱修盖的,为的是保佑这一方百姓风调雨顺,日子过得太太平平。

如今,这座古庙已经破败不堪。我小的时候,每次走到古庙旁,都不敢抬眼视之,总是匆匆走过。因为村里的长辈们告诉我,这座庙闹鬼。寺庙的山门和院墙早就没了,只剩下一座破败的大殿,里面供奉的佛像也不见了。据说原本还有一些古物存在,但经历了十年浩劫,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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