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藩知晓,原著里自己是抬了头被父亲瞪了回去。
但如今,严世藩总觉自己得说些什么,不论结果是向死还是如何。
于是他不顾老父亲的瞪眼,便开口:“皇上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话音落下,嘉靖转身望着他,脸上见不到喜怒哀乐:“你想说真话还是假话?”
严世蕃接话:“若是臣说了真话触怒皇上,还请赐以免死。”
嘉靖回的很快:“朕,允了。”
严世藩咳了一声,才说:“臣以为,如今怀疑周云逸乃我严家指使的不在少数,但臣想说,周大人所说之话乃真心,是为大明社稷,臣这几日查账目越查越心惊,摆在明面上虽仅有一千多万亏空,但若算的更细致,恐怕得再多几百万两,而且这些都是明目可查。臣并不是帮他说话,周大人很可能是想假借上天责罚以提醒皇上。”
严世藩顿了顿,让自己的头磕在地上后,才又加重了声音:“臣以为,若按如此,今年比去年的亏空还要加剧,改稻为桑救不了当下之急!到后年,可能翻倍增加!”
这并不是严世藩危言耸听,作为历史爱好者,他当然查阅过明朝从何时开始衰弱,很多人说是实亡于万历,但严世藩明白,亡国的迹象往往是从国库入不敷出开始的!
严世藩说完,周围极其安静。
直到嘉靖再度开口:“朕想听听你有什么办法。”
“臣以为,只有抄家!”
藩王百姓动不得,消耗战又打不得。唯一的增值空间仅有抄家了!
要知道,李自成抄家抄出了七千万两!
隆庆万历再加上崇祯三朝都收不到那么多税收!
虽然抄家总会受到反噬,但严世藩觉得只要让嘉靖觉得满意就行,其他的没必要!
良久,嘉靖才接话:“你们晚上陪朕吃个元宵吧。”
老父亲与他一同应声:“是。”
严世藩能感到自己的老父亲一直在看自己,但他不想过多解释。毕竟,他也知道老父亲肯定是生气了。
但,要破死局,先要有向死的决心才能生。
元宵节宫里也冷清了不少,从玉溪宫走向西苑的路上太监们不剩几个,大概都被吕芳放了假。
一路上,嘉靖倒是没了刚刚有些冷意的脸,转而是高兴的伸手摸着雪花。
而严世藩心理则想的是自己的妻子有没有那么聪明,替自己去裕王那里拜个年。
若是拜了,总是能留个不错的印象。
入了西苑,吕芳自然是待在了门口不再往里。
也让严世藩有了机会打招呼:“吕公公,元宵快乐,新年还请多照拂。”
吕芳没回话,只是点头笑笑。
见他不想多聊,也知了意思跟着老父亲往里走去。
正厅里已摆了个圆桌,上面铺了层金色桌布,印有整条金龙。
龙头被整个留了出来对着嘉靖。
“赐座。”
几位太监动作相当迅速,话音落下便搬来了两个青瓷绣龙墩。
等到父亲落座,他才入座。
上的菜倒也没有想象当中的满汉全席,只是六个左右的精致小菜。
严世藩当然知晓嘉靖这时候还是素食主义者,荤菜很少吃。
太监们给他们端上了一小碗汤圆,一小碗豆腐。
上了菜,忽而见嘉靖说道:“今日元宵节,阁老,总要作副对联才算是过了节。”
老父亲点点头:“依臣之见,总要皇上先起头,臣等才能献丑。”
嘉靖笑道:“阁老,朕觉着当今世上作诗作词无人可与你相比,莫要推脱了。”
老父亲接话:“那臣献丑了。”
严世藩心思不在对话里,甚至皇上点了两次名,不见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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