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与吴家确为姻亲,小女七娘便是嫁与这吴家的二郎为妻,但我们两家以往极少来往,而那吴家小郎不过是个未及冠的少年郎,属下实在想不出他如何能对教主您做出如此这般无礼行径还伤了教主您的神体...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那孙老头你的意思是本教主在讹诈于你吗?“冯奋常坐了回去,听了孙德海的质疑,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回道。
“属下不敢,属下并无此意,属下只是觉得此事过于荒唐,教主神功盖世,试问这天下能有几人可敌,怎会被一个黄口小儿伤及神体,着实令属下不敢妄言...”
“行了!起来吧!本教主又没在责备孙护教你,我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吗?”
“那你特么还让我瞧什么衣服上的破洞啊?!”孙德海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随后便站起了身,面色平静,毕恭毕敬地又问道,
“那教主可否将这其中的始末缘由告知属下,否则属下实在寻不得头绪,不知该如何应对。”
冯奋常呵呵一笑,又站起身来,负手向堂下走去,边走边说道,
“呵呵...此事不急,不过孙护教的这个侄孙的确不简单啊,倒是令本教主对他愈发有了兴趣,看来今晚我还得去会一会他,这几日我便在此暂住,孙护教可方便否?”
“恭迎教主神驾,孙家荣耀至极,教主,属下这就去为您安排妥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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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七娘对着花镜,静静愣神,目光落在自己额头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处。孙家本就是行医世家,这点小伤自然是不足挂齿,她也丝毫没有为此担心过。
眼下她担心的是,听下人来报,教主方才竟提及自己那个便宜侄儿,于是她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这小子又在外头生了什么是非,这回竟把教主都牵扯上了。
前些日子,那乌蛇寨被端了,她已从父亲孙德海那里听说了,虽然此事对外宣称是县令李俦厦的手笔,事实上她和孙德海都已经大概了解过这次事件背后的真相,大吃一惊之余,父女俩对这吴家和吴家小子更是忌惮了几分。
据说当晚吴家还有高逾三丈的妖兽出现,将一干匪众悉数拿下,要不是听兄长孙思明亲口所说,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的,为此孙七娘还被吓得连续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三丈高的妖兽啊!此等传说中妖物在这世间是真的存在的吗?那晚出现在吴家的妖兽会不会是某种障眼的幻术?毕竟吴家背后还有那久未露面的吴姓道人,此人本身就是位神秘莫测的高手,会使几套唬人的道家幻术,想来也不难。
另外,他又是那吴家小子的师傅,会不会一切都是师徒俩配合演的一出戏,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毕竟很多人都知道吴家背后这神秘道人的存在,要想保护吴家,大可随时现身呀,又有何好掩藏的呢?何必躲在背后,装神弄鬼地搞出这一切呢?
不合常理。
但倘若那妖兽是真实存在的,那自己夫君的这个侄儿竟能驱使妖兽护家,那往后他的存在会不会对孙家,以及将来一念教的大业造成威胁?否则为何教主要亲口提及他,定是他做了什么,已经牵涉到教主,具体是什么还得等回头找父亲详细了解。
不过无论如何,如今已经不能对那吴家作简单看待了,尤其是这个吴家小郎,同他接触越多就越多的吃惊和费解。
“改日还得会一会我这个侄儿,多做了解...”
孙七娘将自己绝色的容颜从花镜中移开,望向窗外,屋外花架上的各类离草都开了,姹紫嫣红,争芳斗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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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俦厦近些日子好事连连,首先是治下为祸数十载的匪寨被端了,朝廷下了嘉奖和赏赐,据说他还有望明年擢升靖州长史一职,但他自己心里明白这种传闻完全就是子虚乌有。
地方郡县的县令官一般是四年一任,四年期满,经吏部考核进行升贬,但无论是升还是贬,县令官一定是会换人的,然而李俦厦在肆柳镇县一干就是十年,因此下面就有传闻,说李俦厦曾得罪了某个上官,因而被贬压在此,是要干到老死为止的。
事实上,李俦厦一直滞留在此的原因,是因为他真实身份是朝廷密谍组织‘折梅’的密使,被派遣到肆柳镇主要是进行针对一念教在此地分坛的监督以及情报收集工作,这也是为何乌蛇寨一帮土匪横行当地数十载,猖獗至今的原因之一,因为李俦厦的工作重心不在他们身上,只要这帮土匪不揭竿造反,李大人也懒得在他们身上分摊精力,最多就是象征性地让县里的捕快领着部分民勇去山寨附近搞搞练兵演习什么的,装装样子罢了。
同时李县令也是知道这窝土匪其实一直以来,都同一念教在此地的负责人孙德海之间存在合作关系的,专替一念教暗地里干些见不得光的脏活,所以这帮土匪就更不能动了,否则上哪儿能找到比这更好且更能证明一念教为祸一方,包藏祸心的证据啊?
要知道一念教在民间的声望和名声那可是相当好的,往后朝廷万一要对一念教动手,要拿什么来堵悠悠众口?
可现在这用于将来堵悠悠众口的嘴塞子被吴尘一家子就那么三下五除二地给拔掉了,好在这帮土匪数年间在本地造得孽也不少,证据收集也差不多了,即便如此,李俦厦心里还是对吴家或多或少有些抱怨,
“瞎管那么闲事干啥呀?跑你家抢钱你打跑了便是了,好嘛,特么的一口气给老子端了个底朝天,好歹也给老子留几个维持一下当地的生态平衡也好啊?”
吴尘要是知道李大人心里这种想法,一定会跑去县衙当面质问这老小子,‘小爷没给你留吗?’
这也就是当初吴尘将一帮半死不活的土匪丢给李俦厦,还让他以自己的名义向朝廷邀功,可李大人不但不丝毫感激,还一脸不开心的原因所在。
但是事已至此,李县令也只好捏鼻子认了,无论如何,乌蛇寨土匪散了,也算是削弱了一念教在当地的一部分力量,估计一念教在此地的负责人孙德海得郁闷好久,孙德海不开心他还是很喜闻乐见的,事实也是如此,据说那孙贼卧病不起数十日。
另外就是他李大人脖颈处那害了一个多月的毒疖终于被治愈了,要知道身为北人的他可是被这每几年就要害一次的疖疮实在给搞怕了,每次一旦身上某处长了这疖疮,那对他而言整个患疮过程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可无奈总找不到好法子将其彻底根除,只能每年夏至时提心吊胆地熬过去。
然而今年竟然还未入伏这恶疮就自己好了,这对他而言可算得上是件大喜事,甚至可以说是比朝廷的嘉奖更令他开心。
另外还有一件令他一直伤神的事情便是,如今身边真的缺少得力的助手和干将。
县丞赵淼年老眼昏,眼看就要致仕了;而左右县尉那两个货,一个整日满脑子钻营,自私武断,眼窝子浅,还不听话,另一个不单缺手指还缺心眼,即便还算听话,可李大人用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
剩下的那个干主簿的就是个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呆儒,成天把自己关在官舍里写报表,也不知道图什么。
因此能用的人几乎等同于无,而给自己找麻烦的王八蛋却似乎越来越多,
李县令真觉得自己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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