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魔都。
女人匆忙的脚步声在医院的走廊上响起,她的身影从消毒水的笼罩中冲出,踏碎了周边那被刻意伪装出的宁静,来到抢救室的门前。
两侧素雅的白墙仿佛压向人心中的大山,头顶明亮的灯光打在地板上,泛着瘆人的惨白。
医生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您就是她的直系亲属吗?”医生拿出手中的病历,专注其上的眼神带着一丝闪躲。
“不是,我不是她们的亲属。我……我只是看着她长大。”女人抓住医生的手,手握的颤抖却有力,“她还好吗?这么多年明明都过来了……”
医生任凭自己的手被用力的捏紧,他的眼睛扫过女人的脸,但是不敢再做过多的停留。
他不敢正视女人脸上那双急切,但深埋希望的眼睛。
“请您,节哀……”
…………
死是什么感受。迟雨若并不清楚。
但想来肯定不会比迟雨若自己的前半生更加糟糕了。
作为一个天生的残疾,她从出生开始就在病房之中,并且似乎注定自己之后的一生要在病房之中度过。
是痛苦的活着,还是麻利的去死,迟雨若在病床上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这个问题。索性,疾病替她在这痛苦的天平上做出了选择。
过往的一切如同流水般在思维中快速的流动,与此同时,一行文字刻印在了迟雨若思维的深层。
“你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你想,真正的活着吗?”
这是什么?是对她过往人生进行的嘲讽吗?生命的意义在于痛苦,而真正的活着就是真正的死亡是吧?
迟雨若的思维涌动着,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是的,我想真正的活着。”她说。
顷刻间,混沌开始绽放出绚烂的颜色,思维轻轻触碰到真实的存在。
迟雨若感受到了风。
那是最冰冷的风,就如同深渊中的幽灵,它寻找着人们身上最薄弱的部位,用彻骨的寒意深深的刺进去,直抵人的骨髓。
迟雨若从沉睡之中醒来,她坐在深夜的路旁,眼前车来车往,身后流浪汉的鼾声如雷。
她还活着?
不,她重新拥有了自己的人生,她真正的活着了。
迟雨若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下半身的知觉第一次被她清晰的感知到,幸喜与激动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
她的下半身正常了,她能用自己的脚走路了。
迟雨若兴奋的蹦了起来,恣意的挥洒着自己从没有过的青春。
半晌,仅有的体力被挥霍一空,迟雨若喘着气坐回到身后的椅子上。
兴奋与激动在脑海中褪去,理智开始重新帮助她审视周边的一切。深夜的路旁,昏暗的灯光,灰暗的摩天大楼,以及陌生的城市。
她第一反应是回家。
但是,第二个念头在脑中立马伴生了出来:家在哪呢?
是把她孤零零的扔在医院不管不顾的父母那里吗?还是从出生至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医院?
迟雨若觉得都不是,她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决定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找到一个自己的位置。
这样的话,首先要解决的是,迟雨若现在这是在哪?
回忆了一下书里讲的陌生坏境快速确认法,迟雨若环视了一周,看到了一旁站在公交站台上的男人。
那是个外国人,他身形佝偻,眼神无光,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着他人生的最后一班公交车。
迟雨若迟疑了一下,决定用英文去试着交流一下。她的英文是在病房里闭门造车造出来的,从来没有进行过哪怕一次真正的交谈。
但万事总有第一次,迟雨若乐观的这样想着,她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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