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夜凌空转身离去。
回头给那俩妇人收敛好骨灰,装好盒,抱着一路下山,到山下,牲口尚在,树底下,牛和马儿悠闲的甩着尾巴,几只羊也在一旁,各自低头吃草。
“牛啊,马啊,羊啊,你们的家可算是没咯。”
夜凌空调侃一句,坐上牛车,又道:“不过你们也别怨我,遇到我,算你们运气好,打今儿起,你们就自由啦,这天底下哪里都是家,还不用担心被人宰了吃掉。”
说完心情好了一些儿。
回头望山,山寨还在烧着,不过如今赶在春夏之际,万物生长,山上的树木不像秋冬那般干燥,令火势难以扩大,要不然黑风山怕是要被烧成秃黑山。
“杀人,放火,我还真是出息了……”
夜凌空颇为自嘲的一笑,就他犯的事,放前世,高低也得把牢坐穿,再看看手上,血渍已经干涸,也不知道今后这双手还要沾染多少鲜血?
可这就是他选择的道路。
对此夜凌空并不后悔,他非杀人狂,杀人于他是件很冲击心灵的事,但放过人渣只会教其更加意难平,所以就算心里再是厌恶,可一想到能够替天行道,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就淡掉了许多。
那群人该死!
再来一次,他也会选择送他们下地狱。
……
遥远的地平线上,一群骑兵卷起滚滚沙尘,等注意到时,已离夜凌空所在不远。
“将军,前方有人!”骑兵队里一小将高声喝道。
为首的是一名独目将军,只听他喝道:“上去看看,若是贼人,拿下来,打听山上发生了什么。”
“喏!”
小将得令,当即快马加鞭,飞驰前往过去,没过多久,就被夜凌空擒了下来。等大队人马赶到这边,却见一少年悠闲躺在牛车上,瞧着二郎腿,在他一旁是满面羞愧的小将。
“吁!”
一群骑兵勒住了马,夜凌空兴奋的起身看去,来者无不雄躯伟干,坐骑个个神骏非凡。尤其是一独目中年男子,银铠白袍白马,仪表英俊,气度非凡,尽管戴了只眼罩,却丝毫不影响风采。
夜凌空眼睛一亮,刚才他已从小将口中知晓此人身份。
马祥麟,当世猛将,石柱炫抚使马千乘和女将秦良玉之子。据史书记载,马祥麟武力绝伦,加之喜银铠,骑白马,一向作战英勇,尝以单骑冲阵破敌,故被军中称作“小赵云”、“小马超”。
“在下夜凌空,海外人氏,祖籍南直隶淮州府,为修行武道,浪迹江湖,四海为家,今流落至此,山上的贼人已被我剿灭,适才和贵部发生了点儿冲突,还望将军海涵。”
夜凌空说着后世的普通话。
此时,大明官方的雅言—即普通话,主要受南京方言影响,但他知崇祯六年,马祥麟和妻子在京警备,本人是通晓京师方言,应该能听懂他这口未来的“雅言”。
果不其然,马祥麟露出惊讶之色。
在这西南之地,会一口京畿方言还是较为罕见的,不过相比之下,他更惊讶于少年的所作所为……
卧虎山是黑风贼的地盘,贼首“猛虎孙”也不知从哪儿学的一手《五虎断门刀》,更纠集了一批凶恶之徒,在此间形成不小气候,尽管比不上闯王、曹操等大寇之流,却也远近闻名,寻常江湖好手还真对付不了。
当然,马祥麟倒是不惧。
以他的武功,莫说区区蟊贼,就是当年荥阳大会的十三家大寇,也全然不放在眼中。当世能让他视作大敌的只有关外的建奴铁骑。
只是,对方的年纪似乎不大……
看起来似乎还没及冠?
若是所言不虚,那他还真是了不得,单人挑了一座大寨,等闲人在这年纪可做不到。
这时,被俘小将上前羞愧的道:“将军,在下无能。”
“胜败乃兵家常事,退下吧。”马祥麟和声宽慰,对于自家先锋小将失手,倒也没怎么放心上,像他麾下多是同族,小将等人都是他亲手带出的后辈,对一个个的身手他还是很相信的。
只能说小将这次遇到高手了……
‘也好!多些年来的战无不胜令儿郎们变得心浮气躁,正好今日也让他们知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不然日后对上关外建奴,如此心态只怕要吃大亏。’
马祥麟暗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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