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七号,再过一天就是立秋。
清晨微风拂过,传来阵阵凉意。
今儿张晚风起了个大早,在老妈杜岚没开嗓前就爬了起来。
经过这阵子的不断积累经验,在作息方面也悟出了一些心得,比如说睡觉时被外因吵醒,会导致心率的迅速上升,出现精神不振的现状,十分影响身心健康。
从睡眠中自然醒来,通常会经历一个逐渐过渡到清醒状态的过程,这样有助于减少身体的紧张和不适感,心理和情绪方面也能保持一个非常良好的状态。
这两天他都在努力养成早睡早起的作息习惯。
推开房门伸个懒腰,刚巧碰到老张同志准备出门买早餐,自从他妈杜岚恢复工资后,他们家的早餐都是买着吃。
这不是烧包,实在是他们家有这个经济实力,一家三口没有一个吃闲饭的。
他爸工资一百一十元,他妈的工资是一百四,这工资还是她要求降下来后拿的,最早她的工资是一千三,跟李少春一个级别,顶四个侯宝林。
当时全国所有搞文艺工作的,京剧演员拿的最高。比如曲艺界评为文艺一级的就俩人,一个侯宝林,另一个是高元钧,他说的《武松打虎》最出名,他们拿三百四。
同为文艺一级的京剧演员像梅兰芳拿两千一,马连良拿两千,但他们二位还不是最高的,著名女武生关笑霜,她在滇省京剧团任团长,她的工资最高时拿三千块。
这位后来在得知老师、前辈比自己拿的工资还少,便主动要求降薪,工资降到了二百八,连级别都主动降到了文艺二级。
这风范让后辈们望尘莫及。
杜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下调,直到一百四十元,她还觉得自己拿的高,要求降到一百元以下,这次被时任文化部门的负责人的茅盾先生给劝住了,说你再降,别人就不好拿了,她这才不提降薪的事。
他们一家三口的月工资加在一起有三百多,这收入远远超过了小康的生活水平。
除去老张同志每月会往兴隆老家寄二十块钱之外,他们家除了生活所需需要一笔不小的开支外,其他开销的占比就很低。
要不是他还记得自己是被d培养多年的干部,他都想来一句:我不喜欢钱,我对钱不感兴趣。
我们不说空话更不说假话,实事求是。
见老张同志要走,道:“爸,您老买油条能不能多买一点,一人两根油条够谁吃的?”
“油条不要票。”老张同志呲了他一句,推着车子便出门了。
这年头干什么都要票,吃饭要饭票,掏粪要粪票,坐公交车还能办月票。
不过,他们家从来没有缺过票,他爸可是淘票大能手,燕京城哪个犄角旮旯藏着黑市,他门儿清。
“这老头儿买个早饭还扣扣搜搜的。”小声嘟哝了一句。
好巧不巧被不远处的老妈杜岚听到,“想吃自己买去,少背着你爸说他的不好。”
“得!”
实锤了,他确实是戏迷给扔舞台上的。
这一大早儿,起来没别的,净挨吵了。
头一转,扎个正宗的马步,对着东墙根的花坛,啪啪就是两下子拳法。
“打的没一点力气,样子货。”杜岚恰如其分的评价了张晚风刚才的那两下子。
张晚风运了一夜的气,被老太太这一句话给打回了原形,
气一泄,也就没了势,再打就真成了样子货。
他想反驳,又反驳不了,他妈年轻的时候练过,还打死过人,属于实战派,可比他这个当了几年兵的文艺青年厉害的不止一星半点。
老太太虽多少年不练武艺,但随便用两招来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
“您老慢慢练着。”张晚风来个皮笑肉不笑,回了屋。
望着儿子被自己打击到绝望的背影,杜岚再也忍不住笑意。
听到老妈那肆意的笑声,这个家没法待了。
在屋没待一会儿,老妈就开嗓了。
这时张晚风端着盆出来,准备刷牙洗脸。
等他做好面部和口腔内部的清洁工作,老张同志也差不多买饭回来。
端盆出门,一扭头朝大门处望去,哎呦!这不是那谁吗?
《重案六组》里的大曾,不认识啊!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刺背这个三如应该总听说过吧!
李成儒此时就站在他家大门外听戏呢,一脸陶醉,当张晚风走到跟前他都没发觉。
“诶!您是不是在景山服装八厂工作?”
“啊!”他猛回神,一看问话之人,一脸的震惊,“张记者,您怎么在这儿?”
“这我家,我不在这儿,我在哪儿?”笑着回道。
他本来是准备狠狠怼他几句的,可一想到自己在他眼里那是妥妥的文化人,要是爆粗口,自己在他心目中的文化人形象不就碎了一地。
李成儒又是一脸的吃惊,这是他家?看了看院中的杜岚,又看了看张晚风,好像长的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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