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
“……”
“怎么，你说话啊？”
“我觉得，”李然口气悠悠，“我觉得我们在一场梦里，在镜面海域内塞壬布置的幻境里头。”
“能不能有点当代优秀海军学院学员的自信？”
夏尔往前两步，拍了拍那张白纸，脸上仿佛带着光：“这可是学院认证，官方文件背书，我们就是当之无愧的南波一。”
三人现在在学院广场上的公告栏前，围着一张显然刚贴上去没多久的公告，脸上表情不一。
公告的内容很简单，先是简单说了下考核为何发生了变化，当然官方说法是“将计就计”而不是“故意为之”。跟着就是例行的安慰大家，表现的都很好没有伤亡，我们成功挫败了塞壬的阴谋巴拉巴拉……
这些都是情理之中，对于三人而言最关键的是最后一段——其中声称虽然没有进行演习比试，但是各自在面对塞壬的突然袭击中也表现出了自己的风采，部分学员表现还“尤为突出”。
李然看到这几个字时右眉就开始狂跳。
果不其然，后面跟着就是他们三人的名字，表彰了他们“面对面铁血舰娘时的不卑不亢与机智战术发挥”，以此“仍然确认其团队为本月考核最佳成绩”。
换句话说，昨天夏尔做的梦真的成真了——他梦寐以求的舰体真有了。
不，不仅是舰体，后面还写着考虑到本次“难度非同寻常”，学院自主提高了奖励幅度——包括魔方什么的其他材料也大手一挥包了。
夏尔看到这一段时，视线停了三秒又重新看向第一段，把整个公告又读了一遍，并重复了五遍该过程。
李然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摸口袋——昨天才被学院长拉去进行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谈话，今天就火速表彰你们并全套建造材料奉上，如果是傻白这么做李然可能干脆就不会怀疑了。
但是昨天见到的这个约克公爵……她绝对不是单纯学术人物。
看着夏尔还在那里啧啧称奇，李然微微后仰靠近韦斯洛的耳边：“我那天遇到了提尔比茨。”
虽然这样看着有点自恋，但在总督府耳濡目染的李然绝对不愿赌那可能性，他要了解了解自家这位学院长。
韦斯洛原本摸着下巴在思考学院这么做的意思，闻言他顿时停住了手，虽然李然这话有些没头没脑，但海军名门的政治素养立刻让他反应过来：“她们和你谈过了？”
“是学院长。”
“我得托家里人问问。”
“谢谢。”
狗头朋友之间不需要问怎么回事，有忙就帮。
三个人又无言地看了公告良久，差点忘了今天还要上课。
一路上遇到的同学显然也有看过那则公告的，好奇地和他们打招呼。
李然看了看他们的表情，没有人带着嫉妒的表情，反而都是“啊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能够理解”的程度。
稍加打听，他便明白了其他人的思路——一个前阵子还有“最速捞船传说”的传奇新生，一个海军名门，就连没什么特别背景的夏尔，作为老生拥有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练度优势。
下课后豪把他们叫到一边，告诉他们明天下午就可以去仓库进行建造。
夏尔下意识问道：“这么快吗？”
“对的，”豪说着，神色似乎一如既往，眼神却频频停留在李然身上，“学院长特别安排的，她说出差这么久，要到现场见见学院里这些优秀学生们。”
听懂了豪后半句加了半分的重音，李然心里一沉——哪是要见学生代表，明摆着要亲眼看着他建造。显然当初建造光辉闹的小风波仍然是被学院注意到了，作为学院长的约克公爵自然是会收到手下教官们的事件报告。
但是他到时候有办法拒绝吗？难道说他有怪癖喜欢自己偷摸着建造？从来没有说公开建造就会降低成功率的。
李然有些无奈，这是没法拒绝的阳谋。不过当初会搞出事情来，大概率和他不走寻常路有关，这次老老实实地用建造机器建造就完事了。
事情说完，三人准备离开，豪找了个借口把李然留下。
“发生什么了吗，”豪以往的嫌弃脸不见踪迹，此时的她神色认真，“作为你的教官，我希望你可以信任我。”
李然看着小饼干的脸，有些感动。虽然不知道学院长会不会用这种伎俩，但此刻他感受得到豪语气里的真诚，明白她不是配合学院来钓鱼的，她是真的单纯在意自己的学生。
“谢谢教官，没有什么问题。”他也认真承诺道。说到底学院长还是认他为她学生的一员，不会怎么样。
豪看他表情不似作伪，也就不再多嘴，只是最后嘱咐一句：“之后出事了直接来找我。”
“一定会麻烦教官的，到时候一定带自己做的点心去找教官。”
不对啊，我是不是好像已经有过这句承诺了？
李然眨巴下眼睛，瞬间反应过来——喔超，建造初始舰那天答应过她来着。
果然，确认李然没事后豪放松了下来，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要重新摆出那副嫌弃脸。
“呃呃……教官周六有空吗？”
“唔？有的。”
“是这样的，”李然神色如常，“最近这段时间，为了考核无论是作为学生的我还是教官，想必都是在费力费神，因此周六我想着去后山上野餐，让大家放松身心，教官愿意来吗？”
野餐个鬼鬼嘞，十秒钟之前他都没有这个打算，东西都没有准备过，纯纯是为了哄小饼干的，好感度可不能就这么掉了。
“唔，你要和自己舰娘在一块的吧，我作为外人不太好参加。”
“没关系的，以后就不……咳，我的意思是，人聚在一起玩的才开心，一个人自娱自乐有什么意思，热闹点好。”
你不去我怎么刷好感，而且到时候又想起我没履约掉好感不就亏死。
李然极力邀请下，纯真的小饼干还是答应下来。
今晚赶紧得和光辉商量一下，两天后就是周六了，光辉救我！
一桩事情解决，走出教室李然也是微舒一口气。
明天的建造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反正也不是过狗头铡，一切顺其自然吧。
倒是另一件事……
走到广场上的李然看向另一条路，那是通向教官们的宿舍的。
欧根亲王号，在皇家海军学院里任职好几年了，如果不是她亲口说的那些话，李然抓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欧根亲王竟然真的是铁血那边过来的原生舰娘。
而且学院长居然还知道这事，却从来没有一句表态。
李然摇摇头，这其中的事情他就别多管了，还是想想自己的问题。
想要知道提尔比茨的意图，从欧根亲王这侧面打听一下提尔比茨本身，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
但是很显然，和这种身上自带秘密的人接触，自身也很容易牵扯进去。更别说和铁血有关的99%都是和塞壬相关，和塞壬相关的就意味着危险。此时不去主动打听，就把这枚勋章当成一件普通礼物，也许还能置身事外。
真的可以吗？
李然回想着那天见到的那个塞壬，她的笑容绝对不包含打招呼的友好。
“我们在看着你。”
他觉得那对黄色眼瞳里就是这个意思。
面对塞壬还敢抱侥幸心理的人，都已经葬身大海了。
……
咚咚咚——
李然敲了敲门，清清嗓子刚准备出声，房门便被直接打开，一只玉手伸出将他拉入房间。
“呃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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