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来有些疲倦。
天气一日一日地苦闷起来,距离初二春季学期完结也孤净地只剩两个昼夜了。这一天碰巧是七月初一。与友人们一同复习一同出现在校园每个角落,而我难以忍受重复的日子,在眼下落霞布满整个西边的天空,古怪的性格同头顶即将来临的傍晚一样安静。旋转走廊、林坛边的阔道与骑楼悬着的挂灯,我四下张望,旁人左右来往,五分钟的路程我竟记住了所有遇见的人的穿着和谈话,唯独眼睛里的情感。或许也是在那窄短的时间线上,旁人与我之间存在的那一道道仿佛皱纹似的屏障,愈来愈厚重了。
依旧在亘古不变的轨迹上,一程一程地走。
不近不远的,四处的夜景同我内心深处藏匿着的一年前的思源一般模样。灰影黑林,从二楼窗台朝低处望,棱角、白色光线与清早她经过的石阶,南方这时却不偏不倚地传来细碎的风声,携着以往可爱的她对我说的话,轻轻地钻到我的耳朵,荡漾在我心房。这样的,身子短暂温暖了,旋即防不胜防地又升加的温度,我挽了挽衣袖,解开锁骨处最上边的两颗衬衫扣。在这间安静的教室里只开了一盏灯,木桌上摊放着一本六寸长的federico garcia lorca(洛尔迦)的诗集,周围太过寂静的时候,才肯望向挂钟估摸几时离开或者在黑沉的走廊踱步。
直至临近寝室锁门的时间,才熄灯返回。
友人们的床槛上全都或多或少地放着一些书和笔记,可从进到屋子里的那一刻,从没翻开过。我也一样。眼下再来两个日头,初二就算是真真正正的过去的事了,我同他们谈话,偶尔会触及到从前的一起经历的雨夜酒馆或者已记不得多少回傍晚打球,和之前旁人相反,在我们肆意的笑声里,关于以往关于那天的天气和穿着,我记忆模糊,唯独同那天一样许多日子,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的心情,他们眼眸里的情感、炽热的腔调在我生命轨道上挥之不去。
“有些困,我先睡了,你们早点休息。”郑淼淼道。
“我也睡了。”
“行。”我望了望窗外夜色。
……
第二天,提早被熟悉的一阵说话声惊动醒来,侧过身睡眼惺忪地朝下边张望:
“你俩做什么?动静小点。”
“好,我们出去讲,走、走。”郑淼淼和张新尧将门关上,旋即窗台外边的过道上,传来一阵肆意的笑声。
同以往一样,在铃声响之前回到教室,不同的是,再也没了上课沉闷的心情,缘由是近来老师们都将时间留给我们看书做题,只是有些乏味,不过想来这也没什么不好。
“陈洵。”
我回过头去,是卢汐汐:“怎么了?”
“借你作文册给我看看。”
“行,”我翻找到,“给你。”
“谢谢。”
“不客气。”
过去一些时间,我依旧愣在位子上,眼望着墙壁上的光线挪动,从黑板左下角攀爬到讲台,冯老师或许觉得有些倦意,她将面靥上的黑框眼镜摘下放置在教材上,旋即揉了揉了眼,之后静静地闭着眼大概有两分钟,然后起身走出教室,墙壁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想这清早的阳光此时正迎照着她。课后,我才强撑不住瘫睡起来。记不住迷迷糊糊的不知是看笔记还是打瞌睡,只知道挂钟快指向十一刻四十分时,政治汪老师竟意外地提前下课,催促我们去就餐:
“同学们,午间好好休息,你们最近太疲惫了。”
“知道啦,汪老师再见!”
“……”
正午的太阳特别强烈,抄小路从走廊下边阴凉处回到寝室。洗漱后,站在窗台边望外面涔清刺明,周围全笼罩在苍白的光线里,世间仿佛静止了,推窗敞开着却丝毫感觉不到风,沥青路边盛开的山茶花、四处黑亮的绿叶与天穹上一望无际的湛蓝,气温闷热得我无心停留,于是回到床槛上,细细想起以往她说话的语调与笑靥,记忆轨迹里瞬间天旋地转;然而只感觉全身愈来愈疲倦,旋即从挂在墙上的外套里翻出耳机戴上。
——
Balloons are deflated
热气球泄了气
Guess they look lifeless like me
我感觉他们看起来像我一样毫无生气
We miss you on your side of the bed mmm
我想念你躺在我身边的你
Still got your things here
你的遗留品还在这里
And they stare at me like souvenirs
它们像纪念品似的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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